这把牌,唯一的变数在心理博弈。我猜他看我是个半大孩子,以为一眼能看穿我的心理,可他哪能想到,这个十来岁小孩,体内却是个现代老油条。
我慢条斯理地从手中抽出了一张牌,食指和中指夹着,轻轻往桌面上一扣,背面朝上,推到自己身前。“我出这张。”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山羊胡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我微笑着笃定地反盯着他看。看不出我的心理波动,那我这“大象”成功避开他那“老鼠”的概率,就是板上钉钉的西分之三。
老头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我的表现大出意料。他盯着我扣下的牌,又看看我,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他伸出手,在自己那几张牌上犹豫不决地拂过,指尖在某张牌上停留片刻,又移开,显然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掌柜的,”我好整以暇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这您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如先去后院喝口茶,润润喉咙再来?”
周围的看客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山羊胡干咳一声掩饰尴尬,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手牌中抽出一张,也重重扣在了桌上。“哼,小子,莫要得意太早!”
“那就开牌见分晓!”我嘴角一扬,伸手便要去翻牌。
“开!”山羊胡也沉声喝道。
两张牌几乎同时翻开。
我面前的,赫然是一张威风凛凛的“大象”!
而山羊胡掌柜面前的,则是一张张牙舞爪的“老虎”!
“嘿!”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想不到吧,老头,我第一次打这牌,第一张首接就敢上大象!
“大象吃老虎!大象方胜!”旁边立刻有懂行的看客高声喊了出来。
“哗——”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和议论。
“这小孩儿可以啊!第一把就敢这么出!”
“掌柜的这是阴沟翻船了!”
山羊胡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像是吞了只苍蝇。他盯着桌上的牌,眼神里满是不甘和难以置信。
“承让了,掌柜的!”我笑嘻嘻地伸出手,“按照约定,这画,我可就按一千贯赎回了。”
“再来一局!”山羊胡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光芒,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方才是我大意了!”
“不来了,不来了。”我连连摆手,学着老江湖的口气,“老话说得好,久赌必输。我这人啊,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万一下一把手气不好,岂不是要倒贴?那多不好意思。掌柜的,还是赶紧把画给我取来吧,我这还等着拿回去挂墙上瞻仰呢。”
山羊胡见我不为所动,眼珠一转,加了码:“这样,小哥儿,你要是再赢一局,你那幅《兰亭图》加借的一千贯,你都拿走!”他顿了顿,“你若输了,还是一千五百贯赎画。如何?”
这老家伙果然是赌徒心性,输了就想捞回来,连这种明显吃亏的条件都开出来了。白捡一千贯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不过,前提是我还得是大象方。
“掌柜的,你这条件确实。”我摸着下巴,故作犹豫,“可我毕竟第一次玩,你却经常玩,我怕我玩不明白老鼠方,算了算了”
山羊胡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只想翻本,一听有门,眼睛都快红了,连连说道:“那还是你先选持方!别走就行!”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嘴角一扬,心中己然胜券在握,“那我还选大象方。”
第二场牌,作为大象方的我仍然是要先出牌的。
那么,这把先稳妥点,看看老头心态变化。
“我出这张。”我推出一张牌。
山羊胡紧随我后。
“开!”
桌面上的两张牌再次显露。
我——老虎。
他——老虎。
平局!
山羊胡脸上又恢复笑容,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小哥儿,这轮你不一定赢了。”
平手后,第二张牌轮到他先扣了。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压下表情波动。
这一张?他会怎么出呢,我细细观察着他扣牌时的表情?
我现在手上有一张大象两张老虎,他敢先扣老鼠吗?
我的胜率现在是三分之二。他应该不敢。
我看着他,他捋着胡子,笑眯眯地回看我,眼神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我额角有些冒汗!他真的胆子会大到出老鼠吗?
我缓缓推出一张牌。
“小哥儿,我出的老鼠。”老头儿自信一笑。
牌面翻开——
老鼠!
我瞳孔骤缩!
而我出的正是大象,被老鼠捉住了!
第二局,我输了!
“操!”我心里暗骂一声。
巧合吗?我自认稳住心态后没露破绽,三分之一的概率被他猜到了?
“小哥儿,看来这画,你还是得按老规矩赎了。”老头又像往常一样镇定自若。
周围的看客们也议论起来。
“我就说嘛,姜还是老的辣!”
“这后生还是太嫩了。”
我盯着那张刺眼的“老鼠”牌,又看看山羊胡那张老狐狸的脸。
有点不对。是周围的人里有他的人,给他打了信号?还是纯就是运气。
“赵公子,还来吗?”山羊胡还是一副玩味的假笑。
“来!还是我先选持方”。我可不愿当三个月就付百分之五十利息的冤大头,只要我还选大象方,那赢面还是我大。
“那是当然,本来就输家选持方”。
“那我还选大象方”我严肃起来,“不过,我有其他条件。”
“您讲。”老头一副胜券在握地样子
“我身后不能站人,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你的托。”我猜想可能是有人看了我牌给他打了暗号。
“这。。。”老头犹豫起来。
“哼!莫非是你出千?”我更加笃定,先把他架住,没人帮他看牌,我看他怎么赢。
“赵公子。现在的筹码有些变化。赌注有一千五百贯了,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老头儿变得唯唯诺诺:“你再输,画和一千五百贯可都是我的了”。
我一时间脑门有点冒汗,这把输了,就输了有近三千贯了,按我这几天看的物价,到现代起码三十万起步。
可这老头明显怕了,他这表现我更加笃定是看客中有人给他打了信号。
“怕你不成,小爷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