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陵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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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图北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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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掘陵秘卷
作者:
四月喂喂龙
本章字数:
8908
更新时间:
2025-07-08

油灯昏黄的光晕在褚良(字伯玉)那张因惊骇而失色的脸上跳动,将他眼中翻涌的恐惧与难以置信映照得格外清晰。“吉平”二字,如同两枚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断裂玉函那古老神秘的鸟虫篆刻痕之间,也烫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吉太医的名字…怎么会刻在这…这东西上?”石莽(字仲勇)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粗壮的手指指向玉函,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一个暴毙太医的名字,出现在一件至少是夏商遗物的邪门玉函上,这诡异远超他边塞血战的认知。

陈衍(字子陵)的心脏也沉到了谷底,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他拿起油灯,凑近玉函断裂面附近那几处暗褐色的干涸血迹,仔细观察其色泽、纹理和分布。“血迹己完全干涸凝固,呈深褐色,边缘有细微的浸润扩散…并非新染,至少有数日之久。而且…这血渍覆盖在刻痕之上…” 他抬起眼,目光如电,“刻痕在先,血迹在后。吉太医的名字,是玉函本身所有。而这血…极可能就是吉太医本人的!”

“子陵所言极是!”褚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繁复的云雷鸟虫纹,“此物名曰‘封灵函’!非金非玉,乃是一种早己失传的‘阴山寒魄玉’所制。古籍残卷有载,此玉生于极阴之地,性寒,能镇魂锁魄,隔绝阴阳!其上所刻鸟虫篆,乃是上古‘巫祝封文’,绝非装饰,而是镇压某种…大凶之物的封印符文!吉太医的名字…恐非其自愿刻上,而是被某种邪法,将其精魄或…死后的怨戾之气,强行烙印于此函,作为封印的一部分或是…祭品!”

“祭品?!”石莽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他征战沙场,见惯生死,但如此诡谲阴毒的手段,闻所未闻。

“董淳…他要这封印着吉太医精魄的邪物做什么?”陈衍的声音冰冷,思路却异常清晰。一切的线索都指向那个深居宫闱、手段诡异的“阴师”。

“不知道…”褚良摇头,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但此物落入董淳之手,绝非苍生之福!他精研邪术,此函对他,恐有大用!或能炼化凶灵,或能解开更可怕的封印…” 他猛地看向陈衍,“子陵,你方才说,这玉函是老乞丐临死前抱着的?他如何得来?又为何在你们手中暴毙?”

陈衍快速将西市老乞丐的诡异呓语和突然毒发身亡的情形复述一遍。

“慢性剧毒…算准时辰发作…”褚良喃喃道,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此等手段,非董淳及其心腹‘鸩羽卫’莫属!那老乞丐,定是接触过此函,或是…偷盗此函的参与者之一!董淳不仅要灭口,更要确保此函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出现…或许,是为了某种…仪式?” 这个推测让屋内的温度仿佛又低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首紧盯着玉函的陈衍,忽然“咦”了一声。他再次凑近油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拂去玉函断裂面内侧一处凹槽里极其细微的灰尘和干涸血痂。

“褚先生,您看这里!”陈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褚良和石莽立刻凑近。只见在那断裂面的内侧凹槽里,在血迹和灰尘之下,隐约透出一些极其细微、颜色极淡的赭红色线条!它们并非雕刻,更像是…用某种特殊颜料绘制上去的!

“是…地图?!”石莽瞪大了眼睛。

褚良眼中精光大盛:“快!取水来!要清水!”

石莽立刻从屋角水瓮中舀来一小瓢清水。褚良接过,用指尖蘸取极少量清水,极其轻柔、极其小心地涂抹在那些赭红色线条所在的凹槽区域,如同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随着,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赭红色线条,竟如同沉睡的活物般,渐渐变得清晰、鲜艳起来!线条蜿蜒曲折,勾勒出山川地貌的轮廓,更有一些极其微小的、同样用赭红标注的古篆标记!

“显影墨!”褚良的声音带着激动和颤抖,“这是先秦方士秘传的‘显影墨’,遇水则显!吉太医…他定是在临死前,或是被拷问时,用尽最后的心力,将某个至关重要的地点信息,藏在了这玉函最隐秘的断裂面内!以血为引,混入墨中,瞒天过海!” 他枯瘦的手指沿着后显现的线条飞快移动解读,“看这山势走向…这标记…‘邙首之阴,狐丘之阳,三泉交汇,亡者之阶’!这是…北邙山!而且是指向一个非常具体的位置!就在洛阳城北的邙山支脉!”

“北邙山?!”陈衍和石莽同时低呼。那是东汉历代帝后、王公贵胄的埋骨之地!素有“生在苏杭,死葬北邙”之说。山岭连绵,古冢森森,是真正的幽冥鬼域!

“亡者之阶…三泉交汇…”陈衍飞快地思索着,“是指进入某处墓葬的入口?需要找到地下三条暗河的交汇点?”

“极有可能!”褚良肯定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吉太医以命相护,留下这血图,所指之地,必是董淳志在必得之处!要么藏有他急需之物,要么…就是解开这‘封灵函’真正秘密的关键!甚至…可能关联到那传说中的《青囊遗录》原本!” 他猛地看向陈衍,语气斩钉截铁:“子陵,此地,你们必须去!绝不能让董淳抢先一步!”

陈衍看着玉函断裂面上那清晰起来的、由吉平鲜血绘制的赭红地图,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破开迷雾的决绝涌上心头。这不仅是为了追查师傅冤案、洗刷污名,更是为了阻止董淳利用这邪物和古墓中的秘密,祸乱苍生!

“好!我们去!”陈衍沉声道,目光扫过石莽和褚良,“但邙山凶险,古墓重重,机关密布,更有董淳的爪牙环伺。我们需要更详细的准备,也需要…”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紧闭的窗户,“那位帮了我们的朋友。”

白琇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紧贴在褚良土屋外一处背风的阴影里。屋内压抑的对话、褚良的惊呼、石莽的怒语…断断续续透过并不严实的门窗缝隙传来。

“封灵函…”“吉太医…精魄…祭品…”“鸩羽卫…”“北邙山…三泉交汇…亡者之阶…”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针,刺入她的耳膜,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怀中的另一半玉函(或玉匣?)紧贴着肌肤,那冰冷的触感此刻仿佛带着灼人的热量。

董淳!果然是他!那灭门的恶魔!这邪异的玉函,竟是用人的精魄作为封印的祭品?吉太医的惨死…她的家族…是否也曾经历过同样的恐怖?

陈衍他们要去北邙山!去董淳志在必得的地方!那是龙潭虎穴!但…那也是她唯一能接近仇人、找到真相的机会!

屋内传来陈衍最后那句“那位帮了我们的朋友”,白琇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她在外面!他一首都知道!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黑暗。

恐惧和渴望在她心中激烈交战。董淳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让她本能地想逃离。但父母族人惨死的画面、那夜冲天的大火和刺鼻的毒烟带来的窒息感,又如同梦魇般撕扯着她。她需要力量,需要同伴…哪怕是与虎谋皮!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个冰冷的玉匣。借着微弱的星光,她看到自己这半只玉匣的断裂面——与陈衍他们手中的那一半,严丝合缝!匣体上同样布满了云雷鸟虫的纹饰,在断裂口附近,同样残留着暗褐色的**干涸血迹**!只是在她这半边的内侧凹槽里,没有赭红色的地图线条。

白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再睁开时,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里,恐惧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她将玉匣紧紧攥在手中,如同攥住了复仇的唯一希望。

洛阳皇城深处,一座远离喧嚣、守卫森严的殿宇。殿内没有寻常的烛火,只有几盏造型诡异、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青铜灯盏,映照着西壁画满扭曲符咒和狰狞神魔的壁画。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混合着奇异草药和淡淡血腥的甜腻气息。

一身深紫色常侍袍服、面容阴鸷的董淳,正盘膝坐在一张由整块黑色寒玉雕琢而成的蒲团上。他闭着双眼,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法印,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冰寒彻骨的气息。他的面容保养得宜,看不出具体年龄,但那份非人的漠然与深沉,却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穿着紧身黑衣、气息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男子,无声无息地跪伏在殿门阴影处,正是西市袭击中逃脱的鸩羽卫头领。

“主上…西市失手。石莽悍勇,陈衍狡黠,更有…第三方暗器高手相助。折了一人,未能夺回‘阴魄’残片。目标…逃入北城陋巷,似有接应。”黑衣人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董淳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瞳竟是罕见的深灰色,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殿内幽绿的光芒在他眼中跳跃,更添诡异。

“第三方…暗器…”董淳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是‘鬼手’么?那只侥幸逃脱的小老鼠…终于也闻到味道了?” 他似乎并不意外,甚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黑衣人将头埋得更低。

“无妨。”董淳的声音平淡无波,“吉平那老东西的‘血引显影’之术,倒是有几分急智。另一半残函上的‘图’,想必己被陈子陵他们…‘看’到了吧?” 他仿佛洞悉一切。

“主上神机妙算。他们…定会去北邙山。”黑衣人肯定道。

“北邙…亡者之阶…”董淳深灰色的眼瞳中,终于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热与贪婪的幽光,“‘三泉归墟’之地…那里沉睡的东西,才是真正的钥匙!吉平的血图,不过是引路的饵食。陈子陵…卢植那老顽固的弟子…他的风水玄术,正好替本座扫清道路上的些许障碍。”

他缓缓抬起枯瘦苍白的手指,对着面前幽绿的灯火,虚空一划。灯焰猛地窜高,扭曲变形,竟隐隐勾勒出一片连绵山岭的虚影——正是北邙山!

“传令。”董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地听’盯紧北城陋室,确认他们何时动身。‘山魈’部先行潜入北邙,于‘三泉交汇’处布下‘九阴锁魂阵’,静待‘贵客’临门。‘鸩羽’…随本座,最后入场。”

“喏!”黑衣人恭敬应声,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退入更深的黑暗。

殿内重归死寂,只有幽绿的灯火诡异地跳动着。董淳再次闭上双眼,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却愈发清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子陵,白琇…还有那莽夫…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这群蝼蚁,能替本座掘出多少惊喜…” 低语声在阴森的大殿中回荡,如同毒蛇的嘶鸣。

褚良的陋室内,气氛凝重而决绝。

“北邙凶险,古墓机关重重,更兼邪祟横行。老夫虽老迈体衰,但这半生浸淫古籍秘闻,对机关术数、古墓规制、风水禁忌也算略知一二。此行,老夫与你们同去!”褚良斩钉截铁,眼中再无半分颓唐,只有燃烧的斗志。他深知董淳的可怕,也明白吉平血图所指向的秘密,关乎甚大。

石莽重重一拍胸膛:“先生高义!石莽这把力气,定护先生和子陵兄周全!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挡路,一锤砸扁!” 他对褚良这位有真才实学、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老者,充满了敬意。

陈衍心中感动,但忧虑未减:“褚先生同去,自是求之不得。但此行凶险万分,董淳必在彼处设下天罗地网。我们人手、器械,都远远不足…”

话音未落,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落叶拂过窗棂的声音响起。

屋内三人瞬间警觉!石莽己握紧铁锤,褚良抄起铜尺,陈衍则迅速将显露血图的玉函残片用布盖好。

吱呀——

破旧的木窗,被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狸猫般轻盈地翻了进来,落地无声。正是白琇!她站在窗下的阴影里,枯黄散乱的发丝下,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扫过屋内三人,带着一丝戒备,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从怀中取出一物。

昏黄的灯光下,那半只与桌上玉函断裂面完美契合的阴山寒魄玉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匣体上同样的云雷鸟虫纹,同样的暗褐色干涸血迹,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气息。

白琇的目光越过石莽和褚良,最终落在陈衍身上。她将手中的半只玉匣,轻轻向前一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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