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的声音在颤抖,手电筒的光束却死死锁在那张与我如出一辙的脸上。对方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却尖锐如犬齿:"周家的血脉果然有趣,连模样都能复刻。"
胖子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老周,他脖子后面!"我这才注意到,对方后颈处有块暗红色胎记,形状恰似北斗第七星破军。记忆突然刺痛大脑——小时候翻老相册,曾见过父亲抱着个婴儿的照片,那个婴儿的后颈,就有同样的胎记!
"你和我父亲...到底什么关系?"我握紧拳头。斗篷人晃了晃手中跳动的心脏灯笼,幽光映得他眼底泛着猩红:"关系?你父亲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命!西十年前,我们周家先祖在千蛛洞前立下血誓,每代必须献祭双子中的弟弟,用他的魂点燃引魂灯。"
"双子?"我后退半步,后腰抵住悬崖边缘的藤蔓。斗篷人步步紧逼:"没错,你以为自己是独生子?当年你母亲难产,生下的本该是双胞胎。你父亲违背祖训,偷偷送走了弟弟,用禁术抹去所有人记忆。"
胖子突然插嘴:"那你怎么还活着?"斗篷人笑声刺耳:"因为血脉相连!当你在十万大山触碰幽冥棺纹的那一刻,我体内的诅咒就被唤醒了。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话音未落,西周藤蔓突然活了过来,缠住我们的手脚。村民们也停止攻击,齐刷刷跪倒在地,对着斗篷人叩首。我挣扎着喊道:"就算你是我弟弟,也不该帮着这些邪祟!"
"邪祟?"斗篷人冷笑,将灯笼凑近我的脸,"你以为苗寨里的人想被诅咒?千年来,我们周家世代看守巫蛊之墓,每代双子都要骨肉相残。这些村民,不过是被引魂灯困住的可怜人。"
悬崖下突然传来阵阵嗡鸣,成千上万的绿虫组成漩涡盘旋而上。斗篷人举起法杖指向引魂灯:"看到了吗?灯油就是用双子的魂炼制,只要熄灭它,所有诅咒都会解除。但在此之前..."他的目光扫过我和胖子,"得有人先成为灯芯。"
胖子突然挣断一根藤蔓,抄起块石头砸向斗篷人:"老周,别听他胡说!先保命要紧!"石头却在半空被无形力量震碎。斗篷人抬手招来一只巨大的人面蜘蛛,蛛腿上还挂着风干的尸体:"既然你们不信,那就先尝尝千蛛洞的滋味。"
蜘蛛张开血盆大口扑来,千钧一发之际,蛊婆的声音突然在山风中响起:"住手!守灯人,你违背了祖灵的契约!"一道黑影从林间窜出,正是先前暴毙的蛊婆,此刻她的皮肤下隐约透出金光,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法杖。
斗篷人脸色骤变:"你竟然没死?还突破了巫蛊禁术!"蛊婆冷笑:"当年你先祖用我族人的命养魂,这笔账也该清算了。周家后人,快毁掉引魂灯!"
藤蔓突然松开束缚,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拔腿就朝崖壁上的引魂灯跑去。身后传来打斗声,蜘蛛的嘶鸣混着铃铛巨响。当我摸到冰凉的青铜灯座时,斗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手中多了把刻满咒文的匕首:"哥,你以为真能全身而退?"
匕首刺来的瞬间,胖子猛地将我扑倒。刀刃擦着我的耳垂划过,却在接触引魂灯的刹那迸发出耀眼光芒。斗篷人惨叫着后退,皮肤开始皲裂:"不!我等了西十年...不可能..."
蛊婆趁机将法杖刺入他后背,厉声喝道:"还不快倒油!"我这才想起怀中的黑狗血。打开陶罐的瞬间,引魂灯突然剧烈摇晃,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父亲临终前颤抖的手,母亲深夜哭泣的背影,还有婴儿时期模糊的啼哭声...
黑狗血浇下的刹那,整座山峰剧烈震动。引魂灯爆出刺目蓝光,所有绿虫化作飞灰,村民们脖颈的鬼纹也随之消失。斗篷人在光芒中逐渐透明,最后只剩一张痛苦的脸:"哥...对不起..."
尘埃落定后,蛊婆捡起半块玉珏:"当年周家先祖留下遗言,双子合璧才能真正解开诅咒。现在,该去古墓深处寻找最后的真相了。"她看向我,目光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怜悯,"你弟弟的魂魄,或许还困在幽冥棺椁里。"
山风掠过耳畔,我握紧手中的玉珏。远处的千蛛洞传来阵阵呜咽,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恩怨。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周,不管里面有什么,兄弟我陪你。"
我们转身走向黑暗的洞口,月光在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终于不再是孤单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