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临,江州大学南区钟楼,鸣钟停响。
钟楼原是江州校史纪念塔,楼高七层,由青砖与红木筑就,内供历届英才英魂牌位。传说,凡入其顶层者,若心中藏煞,必被“钟影回魂”所噬。
此地十年前封锁至今,灵灾爆发后,封印失控,钟魂复苏。
午夜零点,校园再次震荡——
“砰——”
第七层钟楼突发灵音震荡,整座塔楼剧烈震颤,附近几名巡视学生当场昏迷,魂魄抽出半寸,悬在眉心,险些被摄走。
林奕,闻声而至。
他未穿术袍,只着黑衣,背后斜挂镇灵印,一手握符,一手拎着铜铃。
铜铃为“清魂铃”,当年祖父镇恶灵所用,能穿破“幻魂层”,清洗外邪。
此刻,他眼中己无犹豫。
——这将是他首次使用高阶术符:
命·祭·符。
此符之力,在于以修者魂气为祭,激发符中秘咒,引动“反魂雷印”,强行震碎被怨气融合的灵躯。
代价是——自身魂魄虚耗,三日内不得运转镇印主诀。
但他别无选择。
钟楼顶层之上,阴魂己凝为“灵躯鬼骨”,拥有部分人类意志,且摄魂手段极强,寻常咒符难破。
林奕缓缓登上七层,脚步沉稳,每一步都震散脚下的阴霜。
楼顶,一口古铜大钟悬空不动,其下盘膝坐着一个身影,身穿陈旧学士袍,手握毕业证,脸色灰白,眼神空洞。
“……我……明明该是第一名……”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我死了……你们还在活着?”
林奕轻轻开口:“你叫李择升,是十年前,跳塔而亡的学长。”
“你因被篡改成绩、取消保研、众人欺凌,终日徘徊于塔顶。如今钟楼失封,你怨念凝聚,自主化为‘钟灵’。”
“你的死,冤。”
“但你现在摄他人魂魄、改写他人命理,就是罪。”
学长之魂微微颤抖,眼神中的怨念剧烈翻滚,嘴角扭曲一笑。
“你……是谁?你凭什么……来审我?”
林奕不再言语,取出一枚刻有“命”字的朱红血符,贴于胸口,闭目凝神,心中默念:
“以我之命,祭他之魂。”
“阴雷不言,五雷破骨。”
“命祭一发,魂断无声。”
下一刻——
林奕猛然睁眼,周身灵息骤然沸腾!
命祭符激发,魂魄震荡,全身法印绽裂,发丝飞舞如烈火!
“斩!!”
他怒喝一声,抬手镇印轰下。
“轰——!!”
整个塔顶雷鸣爆发,一道宛若天罚的青金雷霆从天而降,首击钟魂!
那李择升尖叫着欲逃,但雷印如锁链缠身,将其狠狠压入地面,灵体震碎,魂骨剥离!
整座钟楼陷入极度的静寂,钟魂哀鸣,化作千万片灰光,随风消散。
而林奕,却口吐鲜血,双膝跪地,脸色惨白。
命祭术——以魂换术,术出则躯伤魂裂。
此法虽强,却极伤修者元灵。
“咳……三日……不能动镇印……只能用手绘符咒。”
他强撑站起,缓步走下钟楼。
而钟楼之下,数十名前来观测的学生与教师早己震惊。
“刚才那是什么雷?”
“是灵雷术!那是高阶术士才能掌握的术法!”
“天啊……林奕,他是用命在驱鬼……”
唐婧站在人群最前,手指握紧:“他……疯了。”
魏渊在远处冷冷望着,却一语不发。
而“灰塔社”的祝银,则站在不远处,轻轻一笑:
“镇灵诀第二境·魂镇雷击,竟能硬撑‘命祭符’不死……”
“看来——这个人,不能被策反,也不能任其独行。”
“他太不受控。”
她身边的副手低声道:“要处理掉他?”
祝银微微一笑:
“不急。”
“他终有一天,会发现这世上,最危险的不是鬼,而是……术士自己。”
而此刻的林奕,早己走入黑夜之中,眼中没有痛苦,只有决绝。
他知道,每一次出手,都是在削自己根基。
但只要还能走、还能写符,他就不会停。
这是他的誓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