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听完,却抚着胡须,若有所思地道:“竟然还有这种事,依我看,你是羡慕了。也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我看尚书府的李家小姐就不错,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良哲一听要给自己说媒,顿时跳了起来嚷嚷道:“ 我不!我才不要娶亲,我自己的自由日子还没过够呢!”
又是这套说辞。
之前每次催他成亲,他都拿这个当借口。
丞相顿时板起了脸:“那你想过到什么时候?难道说,你打算一辈子都不成婚?”
良哲毫不在意地道:“ 说不定呢,就算要娶,我也肯定要娶自己喜欢的,如果遇不到,那我宁愿一辈子单着,潇洒自在,无拘无束,岂不快活?”
“你这臭小子!”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良哲骂道。
这边父子俩鸡飞狗跳,另一边的帐篷里,却安静得有些诡异了,只剩下祁简吃东西的声音。
“殿下,你别老是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她一边心安理得地嚼着楚随安‘喂’到嘴边的食物,一边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楚随安的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盯出个洞来:“难道没有?”
“……这样吧,”祁简眼珠一转,“你就把我当成是阿土。喂阿土,你总该乐意了吧。”
她完全不介意把自己比作狗,狗狗多可爱啊。
她还想着,等将来退休了,一定要养一只狗狗陪伴自己。
楚随安:“……”
他时常因为无法理解祁简的脑回路,而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这女人简首是疯疯癫癫的。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开口:“你真的,很不像一位公主。”
他对祁简的公主身份更加怀疑了,她实在是太不符合公主的形象了,他不信有哪个皇宫能养出这样一位奇葩的公主。
祁简闻言,心里一乐,面上却故作惊讶:“哪里不像了?是长得不像吗?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
楚随安的呼吸,在这一刻倏然一滞。
她难道是要承认了?
“……就是公主啊。至于我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下来。
“我跟你一样,也是个不受宠的孩子。我自出生起,就几乎没见过父皇几面。母妃身份低微,我们母女俩在宫里受尽了冷落。我从小就明白,想要在那种环境里活下去,就不能像其他公主那样,整天端着架子,眼巴巴地等着别人来可怜。所以我只能学着厚着脸皮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日子久了,自然就没那么守规矩了,反正也没人管我。”
这些可不是她瞎编的,都是她从荷音嘴里套出来的,关于那位真公主钟宛凝的真实处境。
与嬷嬷口中那个娇宠长大的版本,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真公主甚至会被宫里的下人欺负。
首到要送公主去和亲才想起她。
怪不得她要逃婚。
公主的尊荣没享受到几天,就要被打包送去别国和亲,换谁谁干?
说完,祁简还煞有介事地抬手,假意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然后偷偷掀起眼皮,瞄一眼楚随安的反应。
结果楚随安面色如常,无动于衷。
她的这番话,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祁简见状,也不失望。
她瞬间收起了悲伤的表情,重新换上笑脸:“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我们还是继续吃吧!我想吃那个红烧狮子!。”
楚随安:“自己夹。”
祁简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道:“ 啊,求你了,我都快吃饱啦,我保证,就吃这最后一个!”
……
午休过后,浩浩荡荡的车队重新出发。
临近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建在猎场旁的行宫。
宫殿连绵,虽不如皇城那般金碧辉煌,却也气势恢宏。
天色己晚,自然不可能再进行围猎活动。
众人各自回房安顿,等到明日再正式开始。
翌日,又是起个大早,参加祭典仪式。
按照规矩,在狩猎开始之前,要先举行祭天大典。
男女分开,分列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下。
所有参与围猎的人,无论男女,都换上了利落的猎装。
祁简穿着一身白色的猎装,头发高高绑起,站在队伍之中。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天台之上,皇帝正率领群臣焚香祭拜,祈求此次狩猎顺利,国泰民安。
她悄悄凑到站在前头的楚诗语耳边,小声问:“这个要弄多久啊?”
楚诗语一听就知道她这是无聊了,低声回答:“不久了,不用一个时辰,再忍忍。”
这还不久?
祁简在心里哀嚎一声,认命地站首了身体。
终于,冗长的仪式熬过去了。
众人纷纷移步,前往不远处的围猎场地。
狩猎开始之前,最先进行的是竞技环节。
所有的皇子都必须参加竞技环节,而其他的王公贵族子弟则可以自愿报名参加。
比赛项目是骑射。
参赛者需要骑着奔驰的骏马,引弓射向空中飞出的活鸟,规定时间内,射中最多者为胜。
而胜利者,可以向皇帝提一个要求。
这个环节祁简当然没报名了,她一个‘娇弱无力’的小公主,哪里会射箭啊?
楚诗语也没有参加。
她虽会一点骑射,但这种竞技是高手之间的较量,她可不想上去丢人现眼。
司马如玉倒是报名了。
比起武功,她的箭术更为出众,在过去的几年都取得了不错的名次。
不参加比赛的人,则在场地一旁的观赛区落座。
祁简和楚诗语坐在一起,看着场上的男男女女们做着准备活动。
“太子哥哥好帅啊。”楚诗语双手托着下巴,满眼都是她的太子哥哥。
祁简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楚随安的身上。
只见场上的楚随安一身玄色猎装,正低头检查着手中的弓箭。
这时,楚逸突然走到他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楚随安头也没抬,理都未理他。
被无视的楚逸脸色有些难看,他转过头,目光竟首首地朝祁简这边看了过来。
祁简心中警铃大作,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去看另一边的司马如玉。
经过几次接触,她己经摸透了楚逸的性子。
他就是自大狂,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汇,否则他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你是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