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装车间第一道工序,剪线毛的那位女工,是本市人,姓夏,年龄比较大了,大家都称呼她为夏姨。
成品车间缝纫机车工做好的衣服,成把成抱的流转到包装车间。
由夏姨把衣服上多余的线头,剪干净之后,才能进行第二道工序烫熨。
在这之前,张七凌和她的搭档,无所事事的只能空等着。
就算是夏姨把线毛剪好了,张七凌她们也不一定有活干。
因为,她们烫熨工有两组,其中一组是她们的师傅。
与张七凌她们这种人生地不熟,活也不熟的新员工相比,老员工占的优势不是一点半点。
夏姨把剪好的半成品捆扎好,在飞子上写上名字之后,眼风都不给坐在旁边,等待她剪出产品好干活的张七凌俩人,首着嗓子喊:“小荆!剪好了,过来抱料!”
小荆是张七凌她们的师傅,是另一组烫熨工的其中一个女孩子。
她们手中己经在干一份料了,还没干完,听见夏姨喊她,便过来扫了一眼,正眼巴巴在等料的张七凌俩人,扭头把料抱走了,放在她们的烫熨台旁边的案子上去。
老员工合作愉快,把料占下慢慢的干。
新员工俩人西只眼瞪的一样大,有什么办法?
俩人没活干,没办法,只好干等着。
车间主任早上去办公室开完会回到车间,一看她俩在闲坐着,便道:“你们俩闲着干什么?不想挣钱了?”
还没等张七凌开口,她的搭档便先回答道:“我们没有活干。”
“没活干?这么多活不够你们干的?”
“……”俩女孩子扫了夏姨和师傅组一眼,低下头,没法说话了。
车间主任见多识广的,这点猫腻一看便看透了:“小荆,你们那边堆着两三份干什么?先给她们一份干着!
都是出来挣钱的,差不多就行了。
老夏剪出线毛来之后,你们两个组轮着拿料!
你们要是干的快可以多干几份,但是一份干不完不准占下一份!”
又回头对张七凌这俩人道:“要是实在没有要烫熨的活干,就帮着你们夏姨剪线毛,剪完一份再干。剪线毛也记好数,干一件挣一件的钱呢。”
“好的!”“嗯!”俩人齐声答应着去开机器干活去了。
新员工业务不熟,一天也没干几份活。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就见她们的工位上摆了一大摞产品!都快赶上她们昨天干的产品的一半了!
师傅们告诉她们:“这是检验员检出来的带小脏污的,洗干净烘干了。
这种需要重新熨烫平整,但是不计入工资,不能记数。
返修产品咱们两组平分,我们的己经干完了,这是你们的。
看什么看!不信你们问问检验的!”
俩工厂小白傻眼了。
都是前后脚刚上班,她们的返修完了?什么时候修的?
没办法,干吧!
费了半天时间,把返修的干好了。不能计工,白干!
后来又没活干了时,她俩便真的去帮着剪线毛去了。
俩人围着一把子料,也不解开飞子,就那么剪一件翻一件,一个人剪下摆,一个人剪领口,剪的也很快。
结果一份料快剪完了,那夏姨瞪了她们一眼道:“我跟你们说哈?那份料我干开了,己经记了数了,你们不准记工,听见没?”
记过数了?干开了?哪儿干开了?俩人面面相觑看向手中干的活儿。
“看什么看,眼瞎?看见没?那边的袖子我不是全剪完了吗?”
张七凌看向那边的袖子,果然,一把子料,全剪过了!
她又看向堆在案子上的其他几把子料,居然都是剪完一边袖子的!
全占下了?还能这样?
无奈啊,白帮人家干活了。后来也不愿意帮夏姨干了。
俩人剪完了那把子料,也没法记剪线毛的工,熨烫完了,只记了熨烫的件数。
有料就干,没料就在车间里闲等着待料。就这么个干活法,多劳是有,多得却没实现。
就这一个月干下来真挣不了多少钱。
而且月底结算报工数量时,她们烫熨工序报的数量,居然多出了一千多件!
车间主任叫她们两组人过去,查问是谁多报了。
自然是没人承认。
张七凌她们本来干的也少,俩人仔细记着的没多记。
而她们师傅那一组也不认。
最后只好平滩,一组割掉五百多件。
张七凌她们没多记,白白被割掉了五百多件的工钱。
那多记了一千多件的师傅组,没损失,白得了五百多件的工。
城市套路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