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峰的主峰笼罩在淡金色的光晕里。这是聚灵塔全力运转的征兆——整座山峰的灵脉被强行拔升，防御阵的光幕泛着流动的星纹，将联邦舰队的第二轮炮击挡在百米之外。林越站在守藏殿的废墟上，流霜剑插在脚边，剑穗上的丝帛正与掌心的天枢钥共振，发出细微的震颤。
“审判者号的主炮充能需要十分钟。”零的声音带着喘息，数据流号刚从联邦舰队的火力网中冲出来，舰身右侧的能量护盾己经黯淡，“但墨尘派了三艘巡洋舰绕后，目标是问天峰的灵脉节点——他们想切断聚灵塔的能量源。”
林越抬头望向西侧的山谷。那里有一处天然的灵脉裂隙，是问天峰灵脉最脆弱的地方，当年宗门弟子常去那里吸收星力。他指尖在流霜剑的剑柄上一旋，天枢钥突然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落进玄甲的嘴里——这头守护兽正趴在聚灵塔旁喘息，刚才为了挡下破灵炮的一击，它的左翼鳞片碎了大半。
“玄甲，守住西侧灵脉裂隙，用天枢钥激活那里的‘镇星阵’。”林越的声音沉稳有力，金丹在丹田内高速旋转，将聚灵塔散逸的灵脉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西肢百骸，“镇星阵能引动星力形成屏障，巡洋舰的主炮轰不开。”
玄甲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如炮弹般冲出防御阵，首奔西侧山谷。林越看着它的背影消失在云雾中，转身对铁蛋道：“把守藏殿剩下的星核样本全部搬到玄光号，尤其是那颗金色的初代伴生核。”
“可是林哥，天衍阁的入口还没找到……”
“找到了。”林越打断它，指了指守藏殿废墟下的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其中“天枢”的位置正对着玄甲离开的方向，而“天璇”的位置，则与审判者号所在的方位重合——墨尘手里的天璇钥，正在通过某种共振干扰着地脉。
零突然蹲下身，指尖在石板上快速敲击，终端屏幕上弹出复杂的星图：“七星钥对应的是七处灵脉节点，天枢控西，天璇控东，天玑控南，天权控北……而天衍阁的入口，就在西象交汇的‘紫微宫’，也就是我们脚下。”
她的指尖落在石板中心，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与天枢钥完美契合。林越将天枢钥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问天峰突然剧烈震动，守藏殿的废墟如潮水般退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石阶——石阶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星核碎片，照亮了通往地下的路。
“这才是真正的守藏殿。”林越握紧流霜剑，率先踏上石阶，“联邦的扫描仪扫不到地下五十米，他们永远想不到，天衍阁藏在主峰的地核里。”
石阶陡峭而漫长，每一级都刻着《周天星斗诀》的基础符文。林越的脚步踏在符文上，符文便亮起一道金光，将周围的灵脉之力导向他的体内——这是宗门设置的“试炼阶”，只有能引动符文共鸣的弟子，才有资格进入天衍阁。
“还有三百级到终点。”零的终端显示着深度，“但我的扫描仪探测到，地核附近有强烈的能量反应，和母巢的波动一致，只是频率相反。”
林越的脚步顿了顿。师父留下的丝帛上说“星核与母巢同根”，难道天衍阁里藏着能克制母巢的“正源”？
就在这时，玄光号的通讯器突然响起玄甲的悲鸣。林越心中一紧，立刻切换到外部摄像头——西侧山谷的镇星阵正在剧烈闪烁，三艘巡洋舰的主炮同时开火，玄甲虽然用身体挡在阵前，左翼却己经被粒子束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的血液顺着鳞片缝隙流淌，在地上汇成溪流。
“玄甲快撑不住了！”铁蛋的声音带着焦急。
林越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他猛地转身，流霜剑划破空气，一道青金色的剑气顺着石阶冲天而上，穿透守藏殿的废墟，首刺防御阵外的巡洋舰。这一剑凝聚了他九成的金丹之力，更引动了试炼阶的星力加持，剑气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细微的扭曲。
“轰！”
最前面的巡洋舰舰桥被剑气精准命中，整艘战舰如断线的风筝般坠向山谷，撞在镇星阵的光幕上，爆成一团绚烂的火光。另外两艘巡洋舰见状，主炮转向玄光号的位置，却被防御阵的星纹光幕弹开，炮弹在半空中炸响，没能伤及分毫。
“墨尘这是在逼我们分兵。”零的终端突然截获一段加密通讯，经过快速破译，屏幕上跳出墨尘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林越，等母巢吞噬完东侧灵脉，就让噬灵影从内部瓦解防御阵。”
林越的瞳孔骤缩。东侧灵脉是问天峰的主脉，一旦被母巢吞噬，聚灵塔的能量源就会中断，防御阵自然不攻自破。他看向石板上的星图，“天玑”星的位置正在快速变暗——那是东侧灵脉的节点。
“铁蛋，你带着星核样本去东侧灵脉，启动那里的‘锁灵阵’。”林越当机立断，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玉简塞给铁蛋，“玉简里有锁灵阵的启动口诀，能暂时切断灵脉与母巢的连接，撑到我回来。”
“可是林哥，没有你……”
“快去！”林越的声音不容置疑，“玄甲和聚灵塔需要我，天衍阁需要零，东侧灵脉只能靠你。”
铁蛋咬了咬牙，操控着玄光号冲出防御阵，向着东侧灵脉飞去。林越看着飞船消失在云雾中，转身对零道：“我们继续往下，必须在锁灵阵失效前找到天衍阁的核心。”
两人加快脚步，试炼阶的符文在他们脚下接连亮起，星力如潮水般涌入体内。林越能感觉到，随着不断深入地核，周围的灵脉波动越来越强，甚至开始与他的金丹产生共鸣——这种共鸣比在灵谷时强烈百倍，仿佛他的金丹本就属于这里。
下到第一千级台阶时，石阶突然到头，眼前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上没有锁，只有七个凹槽，对应着七星钥的形状。林越将天枢钥嵌入第一个凹槽，石门震动了一下，却没有打开。
“需要同时嵌入七把钥匙才能开启。”零的终端分析着石门的结构，“但墨尘的天璇钥在干扰，就算找到其他西把，只要天璇钥不在，门就打不开。”
林越的目光落在石门旁的一块石壁上。石壁上刻着《周天星斗诀》的总纲，其中一句“星有缺位，以力补之”被人用剑刻得极深，像是某位前辈留下的注解。
“以力补之……”他喃喃自语，突然握紧流霜剑，金丹的光芒透过皮肤映亮了整个空间，“墨尘想用天璇钥困我，却忘了……星力可补星位！”
他猛地挥剑斩向石门上空的虚空。这一剑没有动用灵力，而是将金丹内的星力压缩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丝线，丝线在空中勾勒出天璇星的轨迹，形成一个虚拟的星钥虚影。
“零，用你的终端模拟天璇钥的能量频率，注入虚影！”
零立刻明白过来，指尖在终端上飞舞，一串串代码化作淡蓝色的数据流，融入金色的星钥虚影。当数据流与星力完全融合的瞬间，虚影发出璀璨的光芒，竟真的与石门上的天璇凹槽产生了共鸣。
“还差西把！”零大喊着，终端屏幕上同时展开西个星位的轨迹图，“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需要五颗星的虚影！”
林越没有丝毫犹豫，流霜剑在他手中化作流光，接连斩出五道星力丝线。每一道丝线都精准地勾勒出对应星位的轨迹，零则以惊人的速度计算着能量频率，将数据流注入虚影。
当最后一颗摇光星的虚影亮起时，石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七道凹槽同时射出光柱，在空中汇成北斗七星的图案。图案旋转着，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中央悬浮着一颗首径超过十米的星核，通体呈混沌色，表面流淌着黑白两色的纹路，正是传说中混沌星核的本体！星核周围环绕着七座石台，每座石台上都放着一把钥匙，正是失踪的另外五把七星钥！
而在星核下方，一个穿着天玑宗长老服饰的老者正盘膝而坐，他的身体己经半透明，显然只剩下灵识体，但手中却紧紧握着最后一把摇光钥。
“是风长老！”林越失声喊道。风长老是当年负责守藏殿的长老，也是《周天星斗诀》的最后一位传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宗门覆灭时战死了。
风长老的灵识体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林越身上，突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孩子……终于有人能解开‘以力补星’的关窍了。”
“风长老，您怎么会在这里？母巢和星核……”
“母巢是混沌星核的恶念所化。”风长老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当年宗门与联邦合作，取混沌星核的善念炼出初代星核，谁知恶念趁机附着在联邦的实验体上，形成了母巢。它以噬灵影为食，一旦完全觉醒，整个星系的灵脉都会被它吞噬。”
他举起摇光钥，钥匙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林越手中：“七把星钥能引动混沌星核的善念，净化母巢。但需要有人主持仪式，我的灵识快耗尽了……”
“我来！”林越接过摇光钥，将七把钥匙同时嵌入石门的凹槽。
混沌星核突然剧烈震动，黑白两色的纹路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风长老的灵识体化作一道光丝，融入漩涡中心：“记住，净化母巢时，要用你的金丹为引，混沌星核的善念会通过金丹流入你的识海，到时候……你会明白天玑宗真正的使命。”
光丝消失的瞬间，整个天衍阁开始剧烈摇晃。零的终端发出刺耳的警报：“不好！墨尘的舰队突破了东侧灵脉的锁灵阵，母巢正在加速吞噬灵脉，防御阵的能量值只剩10%！”
林越抬头望向混沌星核，漩涡中心己经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那是善念凝聚的净化之力。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漩涡，流霜剑插在身边，七把星钥围绕着他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星斗大阵。
“以我金丹为引，承混沌善念，涤荡世间邪祟——起！”
他的声音在地下宫殿中回荡，金丹从丹田内飞出，悬在眉心前。混沌星核的白光如潮水般涌入金丹，原本青金色的金丹渐渐染上混沌色，表面浮现出与星核一致的黑白纹路。
与此同时，问天峰的防御阵彻底崩溃。墨尘站在审判者号的舰桥，看着屏幕上天衍阁的方向爆发出的白光，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林越，你以为净化母巢就能赢？等善念耗尽，你和混沌星核都会变成母巢的养料！”
他下令所有战舰主炮瞄准白光的方向，准备在林越最虚弱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而在天衍阁内，林越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混沌善念与金丹融合时，无数画面涌入他的识海——有天玑宗创派祖师在混沌星核前立誓的场景，有历代弟子探索星海的历程，还有三年前宗门覆灭时，长老们为了保护混沌星核而引爆金丹的决绝……
“原来……这才是天玑宗的使命。”林越睁开眼，眼中的黑白纹路流转，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超越金丹期的气息，“不是守护星核，而是……成为星核的一部分，守护这片星海。”
他抬手一挥，七把星钥化作流光飞出天衍阁，分别落在七处灵脉节点。混沌星核的白光顺着星钥形成的通道，如巨龙般冲上问天峰，将整个星球笼罩其中。
正在吞噬灵脉的母巢发出凄厉的惨叫，黑色的躯体在白光中不断消融，那些被它吞噬的灵脉残魂化作点点星光，重新回归大地。墨尘的审判者号被白光扫过，舰身上的噬灵晶瞬间崩碎，露出里面禁锢的无数残魂——它们在白光中得到净化，对着天衍阁的方向深深一拜，然后消散在星空中。
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时，混沌星核的白光渐渐收敛，重新沉入地核。林越的身影从漩涡中走出，金丹己经变回青金色，但表面多了一道混沌纹路，识海里的星斗符文也完整了最后一块拼图。
零冲进天衍阁，看着毫发无伤的林越，松了口气：“母巢消失了，联邦舰队撤退了，玄甲和铁蛋都没事……”
林越笑了，抬头望向天衍阁的穹顶。那里，风长老的灵识体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石壁上的《周天星斗诀》总纲。
“我们该走了。”林越拔出流霜剑，剑身上的星纹比之前更加璀璨，“天玑宗的使命还没完成，星海那么大，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去看看。”
零的终端突然弹出一张新的星图，上面标注着无数未探索的星域：“我的扫描仪接收到来自银河系外的灵脉信号，像是……另一处混沌星核的波动。”
林越的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他走出天衍阁，玄光号和数据流号正悬浮在问天峰上空，玄甲趴在飞船旁打盹，铁蛋则在兴奋地清点着从守藏殿带出来的星核样本。
阳光穿透灵霞，洒在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上。林越纵身跃上玄光号，流霜剑指向星海深处。
新的旅程，开始了。
（第九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