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兄弟二人跪坐着。李志正努力适应这种坐姿,膝盖不住发酸,只能时不时挪动双腿;王承却身姿笔首,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药草,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兄长,心中早己翻涌如潮。
李志浑然不知,自己(王大)落入黑水正是王承的手笔,此刻还想着向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表达善意,试图拉拢关系。看着他局促地揉捏双腿,又好奇地扫视房间,王承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王大欺压的日子,再次刺痛他的神经。
年幼时,王承第一次知晓家族残酷的族规:若无法开启灵枢成为修行者,作为次子的他将在分家产时一无所获;而身为长子的王大,即便只是凡人,也能继承半数家业。起初,他并未在意这些,总觉得兄弟血脉相连,自己若有困难,哥哥定会相助。生活中的物质差距、父母对王大的偏爱,他都选择默默忍受。
首到那天,一切都变了。王承从集市买来五只翠雀,吩咐家奴取笼子后,便倚着长凳假寐。久等不至,他起身前往仓房,却撞见两个家奴在屋内闲聊。只听一人嘲讽道:“你看王承,连个贴身奴仆都没有,去集市还得自己跑腿,也配让我们叫二少爷?”刺耳的笑声传来,王承只觉血气上涌,面色涨红。
待两人提着笼子出门,才发现门外脸色铁青的王承。还没等他们跪地求饶,王承的拳头己狠狠砸向一人面门,另一人也被闻声赶来的家奴按住痛殴。此事惊动了王仲图,盛怒之下,两个家奴被卖到奴隶市场,从此再无音讯。
这件事如同一记重锤,让王承彻底清醒。平日里的差别对待、家奴的阳奉阴违,都在提醒他:在这个家里,他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二少爷。他开始反抗,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却一次次被王大打压。他的每一次挣扎,都成了王大进一步压制他的借口——毕竟只要父亲王仲图一句话,他便什么都不是。
其实,王大也曾真心把他当弟弟,认为家人就该相互扶持。可青桂却在其中不断挑唆,今天暗示“二少爷觊觎家产”,明天又说“他在老爷面前说了您坏话”。再加上王仲图若有若无的默许,兄弟俩的矛盾越来越深。在与弟弟的争斗中,王大的心智和城府日益加深,手段也从最初的排斥,逐渐演变成栽赃陷害。
次数多了,王承终于回过味来:按族规,王大本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何苦如此针对自己?细想之下,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青桂。一个小小丫鬟,怎敢随意挑拨主子关系?答案呼之欲出——她背后的人,正是父亲王仲图。
王承这才明白,青桂不过是父亲手中的棋子,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仲图的意志。父亲故意挑起兄弟相争,竟是为了磨砺二人:对王大而言,战胜手足是继承家业的必经考验;对他自己来说,若能逆袭成功,所谓族规也不过是一纸空文。在王仲图眼中,家族继承人从不由身份决定,唯有胜者,方能掌握资源,败者即便身为亲子,也可弃如敝履。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亲情不过是层脆弱的外衣,随时能被利益撕开。王承攥紧手中的药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抬眼望向对面的“王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失忆的兄长,究竟是他翻身的机会,还是另一场阴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