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2日的午后阳光,透过常德别墅书房的雕花木窗,在紫檀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浩林指尖划过电脑屏幕上跳动的K线图,星芒集团的股价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在±3%的区间精准震荡。他随手点开有机槟榔联盟的内部通讯群,口味王老板最新的讨价还价消息还在闪烁,像极了棋盘上垂死挣扎的残兵。
“不过是些棋子。”他对着空气轻笑,将《孙子兵法》的线装本推到桌沿。书里夹着的便签上,用红笔圈着“上兵伐谋”西个字,旁边批注着悉尼大学心理学课上学到的人性弱点分析——贪婪、侥幸、盲从,这些恰是此刻联盟群里那些老板们的真实写照。当小舅舅用利益锁链将他们捆在星芒战车上时,他们以为握住的是金山,殊不知自己早己成了致一科技扩张版图的垫脚石。
书房门被推开,沈芳端着刚沏好的碧螺春走进来,翡翠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你大舅刚从京城来电话,说下个月要带老元帅来家里小住。”她将茶杯放在《唐氏族谱》旁,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高宗后裔”的字样,“你大舅爷年轻时在朝鲜战场,一个连歼灭过两个加强营,那才叫真正的以少胜多。”
沈浩林望着窗外沈家祠堂的飞檐,想起奶奶常讲的故事——当年祖先从长安逃到江南,正是靠着“敌退我进”的游击智慧,才在乱世中保全血脉。这种刻在骨子里的谋略,如今在大舅爷指挥特种兵作战的战例里,在大舅舅童振东纵横京城政坛的手腕中,甚至在小舅舅用《三十六计》玩转商业联盟的布局中,都能看到清晰的脉络。
下午三点,童振东的视频电话打进来,背景是总理办公室熟悉的书柜。这位身兼要职的大舅舅穿着中山装,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与桌上的搪瓷缸形成奇妙的反差:“星芒的海外渠道,致一要抓紧布局。”他说话时目光扫过屏幕,“老元帅最近总念叨你,说你麻省理工的文凭没白拿,把商战打成了歼灭战。”
沈浩林注意到舅舅身后的文件柜半开着,露出里面标着“有机槟榔产业”的卷宗。当大舅妈游走于政商两界,用精致的社交手腕为星芒集团铺平道路时,没人知道这些看似合规的商业操作背后,藏着多少“围魏救赵”的政治博弈。就像此刻,舅舅看似在谈商业,实则是在传递高层对产业整合的最新指示。
傍晚时分,王丽娜端来切好的水果,眼角的余光瞥见电脑屏幕上的加密文件——那是致一科技通过离岸公司,悄悄收购星芒集团流通股的记录。“哥,老元帅喜欢的陈年普洱,我己经让茶庄准备好了。”她放下果盘时,发间的茉莉香拂过沈浩林的鼻尖,像极了十五年前在福利院门口,他递给她那块奶糖的甜味。
夜幕降临时,陈菲菲抱着一幅刚完成的画作走进来。画布上是一盘没有下完的围棋,黑白棋子犬牙交错,唯独棋盘中央空着一块,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下周老元帅来,要不要在祠堂摆个棋桌?”她说话时没有看沈浩林,目光始终停留在画布上,“我听说大舅爷下棋,最喜欢用‘弃子争先’的路数。”
沈浩林握住妻子微凉的手,第一次触到她无名指上那枚婚戒时,感觉到她指尖的轻颤。环宇事件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家里的事。“菲菲,”他望着画布里那个空洞,突然开口,“你知道吗?真正的棋手,从来不会在意一两颗棋子的得失。”
与此同时,京城某军区大院里,老元帅正与童振东在棋盘前对弈。退休元帅的手指在象棋子上,指节因常年握枪而布满老茧:“当年在谅山,我故意让一个连当诱饵,才把越军主力引进包围圈。”他吃掉对方的“帅”,目光锐利如鹰,“商业也好,政坛也罢,说到底都是一样的道理——舍不得弃子,就赢不了全局。”
棋盘旁的茶几上,放着星芒集团最新的财务报告,封面角落印着致一科技的隐形logo。当童振东用“提高公务员待遇”为由推动有机槟榔产业时,当老元帅用战争思维为家族布局时,他们都清楚,这场横跨政商两界的棋局里,没有永远的棋子,只有永远的棋手。
深夜十一点,沈浩林站在书房窗前,望着远处星芒产业园的灯火。手机屏幕亮起,是王丽娜发来的消息:“哥,查了下,口味王老板偷偷转移了三个亿到瑞士银行。”他轻笑一声,将消息转发给小舅舅,附带一句“围师必阙”。对付这种贪婪的棋子,最好的办法不是困死,而是留个看似逃生的缺口,让他们在自以为得计的逃亡中,一步步掉进更深的陷阱。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书桌上,《墨菲定律》的书页被风翻开,正好停在“凡是可能出错的事,总会出错”那一页。沈浩林合上书本时,指尖划过麻省理工与悉尼大学的学位证书,突然想起大舅舅说过的话:“咱们沈家的人,血脉里流的不是血,是棋谱。”
此刻,京城老元帅的书房里,一局未完的象棋还摆在桌上,红方的“兵”己经悄悄过河,而黑方的“将”还浑然不觉。江南的沈家别墅里,沈浩林打开加密文件夹,将收购星芒集团的最终方案发送出去。窗外的月光如同棋盘上的楚河汉界,隔开了明面上的繁华与暗地里的刀光剑影。
人生如棋,社会亦如棋。而沈家这盘棋,才刚刚进入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