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在敲车窗门。温玉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城。
白家最花心风流的存在。
仗着一张脸不知道哄骗了多少女生，温玉想，要不是她心里有人，说不定还真招架不住。
向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己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一张脸上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红肿的双眼还是暴露了一些事实。
白城看着向轩，又看向温玉，叹气，竟然无从说起。
车子停在了划线位。
夜晚风大，温玉着急出门只随手抓了一件薄毛衣，此刻一下车，竟然刮来的一阵寒冷吹得发抖。
白城眼疾手快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乖。”他摸摸她的头发。
他的表情如此认真，久经沙场的温玉脸一红，低声道谢。
向轩锁好车，抬脚向局里走去。
他不认得路，但是这里面的有些人，他还是很熟悉的。
白城一伸手，温玉照例挽着他，两人的身影看起来就好像亲密的情侣，惹得旁人频频瞩目。
向轩走在前面，白城在身后嚷嚷，“你慢点儿走，走错了谁负责，我带路呢。”
二楼会议室。
投影仪上正在播放着调取出来的监控。
“沈局、刘局。”向轩的记性很好，五年未见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打小一个院子居住的长辈们。
他微微鞠躬表示敬意。
“小向，来了啊。”两位局长见到他并不意外，简单寒暄之后各自落座。
会议室里开着空调，热风熏人。
然而温玉的手冰冷，她双手交握，盯着屏幕上的眼睛一错不错。
白茉莉的车太显眼了，她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行驶在路中央，毫无顾忌的踩着油门一路碾压过去。
向轩垂眼沉默着。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呼吸声。
监控记录播放的很快，也很清楚，从离开白家本家的时候到最后被绑架的山路上，白茉莉都是独自一人，并没有刻意的车辆在后面跟着她。
这只能说明绑架她的人足够清楚的知道白茉莉的行程，知道她今天会替祖母去寺庙祭拜祈福。
白茉莉的行事方法很简单也近乎粗暴，她去石相寺也不过是捐钱，只不过她要自己亲自去，不假他人手。
她想她做的那些事，肮脏见不得光的事，这样是不是可以稍微洗清一点罪恶感？
但又好像没有道理，毕竟做了这些肮脏事情才会有这些钱的啊。
一环扣一环，佛家说因果，这就是因果吧？
投影仪最后的画面是一封信。
白管家亲自送过来的勒索信。
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封机械打印的信件，可以看出绑架者的小心谨慎。
信封除了白管家的指纹再也没有其他痕迹，而纸张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指纹。
空气浮动着紧张又缄默的氛围。
温玉死死咬着唇，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要是当时她接到了那通电话呢？白茉莉会跟她说什么？那时候的白茉莉是不是很无助很害怕想要尖叫？
温玉越想越不能想，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白城的手突然探上她的额头，温玉睁开眼，琉璃似的眼珠透亮，好像一颗琥珀镶嵌其中。
白城呼吸一滞，随后轻声安慰她，“别担心。”
温玉看着他，不自觉红了眼眶，她抿唇点点头。
白城有一瞬间想去拥抱她，她看起来太过于脆弱，好像一尊琉璃娃娃，轻易就会破碎。
向轩戴着手套捏着信件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谁会和白茉莉结仇。
在尧城，按照白茉莉的行事作风，她要是没有仇家就奇了怪了。
不过他五年未在尧城，实在不清楚白茉莉究竟能得罪谁得罪到能出手绑架她？
要求的赎金完全在白家能支付的范围内，这个数字不会引起白家大家长们的怀疑……
就在这时，向轩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国外来电。他有种不祥预感。
沈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连忙呼叫下属来破解这通电话地址。
向轩看着手机不语，最后还是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推开会议室的门接听电话。
他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镜子里的人眼睛浮肿，而发丝却丝毫不乱。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这样就能看清楚自己的表情。
“……白茉莉还好吗？”
电话那头电音嘈杂，还带着一声嗤笑。
他不会不知道对方动了什么手脚。
他只听着对方的要求，怪异的变声音传递着游刃有余的信息。
他们是案板上的鱼肉，对方胸有成竹。
向轩打开水龙头，任由流水哗啦啦的流过。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他好像什么都听不清。
电流声袭击着他的耳膜，冲撞着他的声带，脑袋里诸多画面呼啸而过，他发不出声来。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城走到他身后，他抬眼看到温玉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外。
白城拿起他的手机，他才发现通话己经结束了。
“他说什么了？”白城指了指手机。
向轩摇头，“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就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好像很久之前的游戏系统公式化的声音……”
温玉说：“那不是声音，是一段催眠录音，你被催眠了而己。你看到了什么？或者说，他想让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向轩缓缓的说，“……月亮。那轮月亮，是那年我和白茉莉一起度过的中秋。我印象里最深的时候，就是那轮月亮。”
是的。
脑海里呼啸而过的画面最后停留在这一轮月亮上面。
时隔多年，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天中秋节夜里发生的事情。
为了等待这一轮圆月，他和白茉莉跑到露台上痴痴等了许久，月亮才缓缓露出它让人惊艳的真面目。
如果说这是有一段催眠录音，那么对方想让他回想起月亮，又是什么用意呢？
白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飞快地抓住尾巴不让它挣脱。这个念头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你们听说过，茉莉身上的诅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