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蕾拉!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利维亚坦。”
漂泊者敏锐地察觉到了坎特蕾拉身上散发出的保护欲和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担忧。她立刻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我现在很冷静!漂泊者,把提尔芬给我。”
“坎特蕾拉,提尔芬的力量己经耗尽,被阿布吸收了。现在它只是一把比较结实的金属了,没什么实际用处。”
“给我!”坎特蕾拉再次重复道。
漂泊者不再多问,干脆利落地从基座上拔出那把失去光芒的提尔芬,递了过去。
坎特蕾拉几乎是抢一般地接过提尔芬。握紧着剑柄,转身朝着祭坛外走去。
“坎特蕾拉?你要去哪里?天马上黑了,阿维纽林很危险。”漂泊者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说道。
“去做一些……首面利维亚坦的准备。”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彻底隐入黑暗的前一刻,她终于微微侧过头,月光从扭曲高塔的缝隙中洒下,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
海蓝色的眼眸精准地、深深地锁定了站在漂泊者身边的白汐。眼中浓得化不开、几乎要溢出来的、刻骨铭心的担忧和不舍。仿佛在无声地说:等我。
然后,她转身一步步消失在了阿维纽林深处,只留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回响,渐行渐远。
漂泊者看着身边依旧有些沉默、眼神飘忽的白汐,似乎看穿了她努力维持平静外表下隐藏的疲惫和心绪不宁。
她想了想,从随身携带的次元口袋一样的背包里摸索了一下,然后取出一样东西。
一份还散发着热气的食物出现在她手中——圆形的面饼上铺满了金黄色的、切得大小适中的果肉块,混合着浓郁的芝士拉丝,点缀着几片翠绿的罗勒叶。一股混合着果香、面香和芝士咸香的温暖气息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几分寒意。
“要吃吗?保存得还不错,还是热的。”
漂泊者将这份“热海黄梨披萨”递到白汐面前。
白汐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食物香气拉回现实。她看着眼前这份在这个世界显得格外“亲切”的食物,有些意外,没想到漂泊者还有这种“存货”。
“谢谢。”
白汐轻声道,接过那份温热的披萨。入手是食物熨帖的温度,让她冰凉的手指感到一丝暖意。她低头,小心地咬了一口。
面饼松软带着韧劲,芝士浓郁拉丝,黄梨块多汁,被烘烤后散发出酸甜的果香……味道和她前世吃过的菠萝披萨几乎一模一样。熟悉的口感让她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丝。
然而,就在她咀嚼吞咽时,一种极其细微的、近乎本能的抗拒感从这具身体的深处传来。
不是味道不好,恰恰相反,味道很和谐。但这种抗拒感很模糊,像是肠胃在发出微弱的抗议,又像是某种潜意识的排斥。
白汐微微蹙了下眉,有些困惑。难道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卡提希娅的影响?
她甩甩头,将这点异样感压下,又咬了一口。无论如何,这份带着前世记忆的食物,此刻是难得的慰藉。
几口热腾腾的披萨下肚,身体的寒意和紧张感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一些。高塔内依旧安静,只有她和漂泊者的细微喘息声。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天蓝色的眼眸望向漂泊者。
“漂泊者,你能给我讲讲你冒险的故事吗?”她顿了顿,补充道,“随便什么都行,比如……你经历过的最难忘的旅程?或者遇到的最奇怪的人?”
她想知道在这个世界这位传奇的漂泊者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是否与游戏里有所不同。
漂泊者看着白汐眼中那份纯粹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好奇,深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温和的光芒。她将最后一点披萨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好啊。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讲讲,一个关于‘岁主角’和‘今汐’的故事吧。”
漂泊者温柔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坛中回荡,讲述着遥远的雪山、并肩的战友,以及那个名为“今汐”的共鸣者。
她的叙述“技巧高超”“画面感十足”,而且还附带着某种意想不到的……催眠效果。
白汐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天蓝色的眼眸里映照着漂泊者讲述时生动的表情。
但渐渐地,随着故事推进到风雪交加的艰难攀登雪山的场景时,她的眼皮开始沉重,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只啄米的小鸡。
没一会,身体就不自觉地放松,软软地朝旁边一歪,脑袋轻轻枕在了漂泊着的肩膀上。
“……然后,今汐她……”
漂泊者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感觉到肩头一沉,侧过头,便看到白汐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几缕金橙色的发丝调皮地黏在微红的脸颊上,整个人毫无防备,如同卸下了所有重担的孩童。
漂泊者的脸上柔和的笑容。她看着白汐安稳的睡脸,轻声自语:“看来……是真的有些累了。”
她没有惊醒白汐,只是极其轻微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用指背极其轻柔地将白汐脸颊上那几缕碍事的发丝撩开,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最珍贵的易碎品。指腹不经意间擦过白汐温热的脸颊皮肤,带来一丝细腻的触感。
做完这一切,漂泊者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白汐能靠得更舒服些。她也放松了身体,将头轻轻后仰,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
漂泊者缓缓闭上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下,白汐无意识地在漂泊者肩头蹭了蹭,似乎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发出一声满足的、小猫般的轻哼。
……
翡萨烈家族,波蒂维诺堡。
坎特蕾拉站在大厅中央,她的指尖萦绕着冰蓝色的光晕,正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萤火虫般的细微光点进入提尔芬。
那是历代翡萨烈家族圣女的力量碎片。每一粒光点都蕴含着纯净而强大的力量,也承载着一段沉重的过往。
收集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要绝对的专注和对精神力的精准操控,坎特蕾拉海蓝色的眼底深处却难以抑制地出现一丝沉重的困倦。
不能睡…白在等我…
坎特蕾拉眼眸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另一只手,摸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由深紫色水晶雕琢而成的精致小瓶。
没有任何犹豫,她拔掉瓶塞,仰头,将那墨色液体一饮而尽!
“呃……!”
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坎特蕾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角的冷汗如同溪流般淌下。她猛地咬紧下唇,力道之大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将一声痛苦的呻吟压回喉咙。
毒药带来的极致痛楚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霸道,瞬间驱散了所有朦胧的睡意,将她的精神强行拉回到清醒状态。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无形的丝线,猛地扯动了她的心脏。
她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厚重的石壁,穿透天空,遥遥地、精准地望向了封印高塔的方向,白汐所在的地方。
“是你在担心我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