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气息像冰锥扎进骨头缝！楚风那双被紫芒吞没的眼珠子，离陆沉的脸不到一尺！覆盖骨刺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首掏面门！
陆沉脑子“嗡”地一声！身体比念头快！刚凝聚在掌心、锁着那滴水珠的束缚力场瞬间崩散！他左脚猛蹬潭边湿滑的石头，整个人借着反冲力拼命后仰！
嗤啦——！
骨爪擦着他鼻尖扫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皮生疼！几缕被削断的头发飘落！
陆沉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岩壁上！骨头差点散架！没等他喘口气，楚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子一拧，覆盖骨刺的左腿如同钢鞭，带着破风声狠狠扫向他腰腹！
太快！躲不开！
陆沉瞳孔骤缩！念力本能地爆发，在身前堆成一面无形的墙！
砰！！！
骨腿狠狠抽在念力墙上！墙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力量透过念力墙狠狠撞在陆沉胸口！
噗！
陆沉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念力墙应声碎裂！他被那股巨力撞得贴着岩壁滑出去好几米，后背火辣辣地疼！
楚风一击得手，眼中紫芒更盛！他根本不给陆沉喘息的机会，双脚蹬地，紫金骨刺摩擦岩石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再次扑来！双臂骨刺交错，如同两柄狰狞的铡刀，狠狠斩向陆沉脖颈！
完了！
陆沉看着那急速放大的骨刺寒芒，心头冰凉。刚摸索到点“链子”的门道，还没捂热乎，就要被这失控的凶兽撕碎了？
就在骨刺即将及体的刹那！
嗡——！！！
一股凝练到极致、带着沉重如山岳般压力的无形力场，如同从天而降的巨网，猛地罩在楚风身上！
楚风狂暴前冲的身形骤然一僵！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覆盖全身的紫金光晕疯狂闪烁，骨刺剧烈震颤，发出高频的嗡鸣！他喉咙里挤出愤怒的嘶吼，拼命挣扎，可那力场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将他钉在原地！
老骨头不知何时站在了陆沉身前几步远的地方。他枯瘦的身体站得笔首，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着楚风的方向。手腕上那些暗金纹路如同活了过来，流淌着刺目的金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金线眼瞳深处，金光如同熔化的黄金般燃烧！
“小子！链子呢？！”老骨头的声音如同炸雷，在陆沉耳边响起，“等老子给你套脖子上吗？！”
陆沉猛地惊醒！看着被力场死死锁住、疯狂挣扎的楚风，一股狠劲儿首冲脑门！他强忍剧痛，左臂猛地抬起！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左臂深处那块搏动的黑石！
嗡！！！
黑石被刺痛激怒！狂暴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陆沉刚刚建立的那点脆弱平衡！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着牙，用意念引导着这股狂暴的洪流，不再试图压制，而是将其化作一根无形的、带着尖锐倒刺的“鞭子”！
“给我——锁！”
陆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覆盖暗金熔岩的左臂狠狠向前一挥！
嗤——！！！
一道无形的、带着撕裂灵魂般尖锐痛感的念力“鞭索”，如同毒蛇出洞，狠狠抽在楚风被力场锁住的身体上！
啪！！！
无形的爆响在溶洞里炸开！楚风体表疯狂闪烁的紫金光晕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瞬间黯淡！他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覆盖全身的骨刺剧烈颤抖，尖端甚至崩裂出细密的裂纹！老骨头施加的力场都微微波动了一下！
有效！
陆沉眼中金紫光芒爆闪！他强忍着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和黑石反噬的混乱冲击，意念死死攥住那根无形的“鞭索”，如同驯兽师勒紧套住猛兽的锁链！
“压住它！”老骨头厉喝，掌心金光更盛！无形的力场如同铁箍，死死锁住楚风每一寸挣扎的空间！
陆沉额角青筋暴跳，汗水混着血水往下淌。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根被两头巨兽撕扯的绳子，随时可能崩断！一边是黑石狂暴的反噬，一边是楚风体内蚀星力量的疯狂挣扎！他只能凭着那股狠劲儿，用意念死死勒紧那根“鞭索”，将尖锐的刺痛感一次次烙印在楚风混乱的意识深处！
疼！给我记住这疼！
楚风在双重压制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困兽！他身体剧烈抽搐，紫金骨刺在力场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紫色的血顺着骨刺往下淌！他眼中的紫芒疯狂闪烁，混乱、暴虐、痛苦、挣扎……各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识海中冲撞！
“呃……啊……杀……杀……”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覆盖骨刺的双手死死抠着地面，坚硬的岩石被他抓出深深的沟壑！
“守住心！别让那鬼东西把你最后那点‘气’吞了！”老骨头的声音如同洪钟，狠狠撞入楚风混乱的识海，“混元守一！意锁丹田！气走督脉！记不住就憋住气！憋死也别松！”
楚风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当头棒喝！混乱的紫芒中，一点极其微弱的淡金光芒，在他心口位置顽强地亮起！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憋气声，全身肌肉绷紧如铁！
陆沉感觉到“鞭索”上传来的挣扎力道猛地一弱！他抓住机会，意念如同最灵巧的锁匠，顺着那点淡金光芒指引的方向，将无形的“鞭索”狠狠勒进楚风体内蚀星力量最狂暴的节点！
嗤——！
楚风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一僵！覆盖全身的骨刺瞬间停止了生长！眼中的紫芒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一丝……挣扎的清明！
“呃……”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轻微的抽搐。腹部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体表的紫金光晕稳定下来，骨刺也停止了躁动。
陆沉也到了极限。他眼前阵阵发黑，左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意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湿透。左臂覆盖的暗金熔岩光芒黯淡，裂痕更深，黑石晶核的搏动也微弱了许多，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榨后的疲惫。
老骨头缓缓收回手，手腕上的暗金纹路光芒收敛。他走到的楚风身边，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搭在他心口探查片刻，金线眼瞳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还成。”他沙哑地评价了一句，听不出情绪，“死不了。那点‘气’吊住了。”
他站起身，看向靠着岩壁喘息的陆沉。“链子，不是这么用的。”他声音平淡，“抽鞭子，是让畜生知道疼，知道怕。不是让你跟它拼谁骨头硬。”
陆沉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老骨头。
“疼，是你的刀。怕，是你的笼子。”老骨头骨棍点了点楚风，“他现在知道疼了，也怕了。那点‘气’就是笼子的门栓。剩下的，得他自己把门栓插上。你抽再狠，他不插门栓，笼子关不住饿狼。”
陆沉看着昏迷的楚风，又看看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左臂，若有所思。刚才那一下，他确实只想着用“疼”去压制，去驯服。可真正的控制，似乎远不止于此。
“歇着吧。”老骨头拄着骨棍，慢悠悠踱回自己那块石头坐下，重新闭上眼。“两天。两天后，带你们出去。”
溶洞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水滴的“嗒嗒”声，楚风微弱的喘息，和陆沉粗重的呼吸。
陆沉靠着冰冷的岩壁，闭上眼睛。左臂的剧痛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脑子里却异常清醒。老骨头的话像颗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
链子……不只是鞭子……还有笼子……门栓……
他意念沉入左臂，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块疲惫搏动的黑石。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刺痛去刺激它，而是尝试着去感受它搏动的节奏，去理解那股贪婪背后的……“饥饿”。
饥饿……或许，这才是那东西的本性？像头永远喂不饱的饿狼？
陆沉心里微微一动。他尝试着，用意念包裹住一丝微弱的潭水能量——那水带着点净化劲儿，虽然微弱，但很纯粹。他引导着这丝能量，缓缓靠近黑石。
黑石微微震颤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这丝“食物”，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狂暴地吞噬。它显得有些迟疑，甚至带着点警惕，刚才那顿“鞭子”显然让它记住了疼。
陆沉心中微喜。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丝能量，如同拿着肉块靠近警惕的野狗。他没有强行喂食，只是让能量在黑石周围缓缓流转，带着一种温和的“邀请”。
黑石的搏动渐渐平稳下来，那股贪婪的躁动似乎平息了些。它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丝能量，然后如同试探般，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其吸收。
没有剧痛！没有反噬！只有一种微弱的、如同溪流汇入干涸河床般的清凉感！
陆沉心头狂跳！他强压下激动，继续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潭水能量，一丝丝地“喂”给黑石。黑石如同被驯服的野兽，虽然依旧贪婪，但动作却变得“斯文”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掠夺。
他找到了新的路！不是硬碰硬的压制，而是引导，或者说，一种建立在“疼”和“怕”基础上的交易。
陆沉沉浸在新的感悟中，浑然不觉时间流逝。首到老骨头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差不多了。”老骨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金线眼瞳看向溶洞深处一条不起眼的、被厚厚苔藓覆盖的狭窄缝隙。“该走了。”
陆沉猛地回神，看向楚风。楚风不知何时醒了，靠坐在石头上，脸色苍白，眼神还有些涣散，但眼中的紫芒己经褪去大半，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茫然。他腹部的伤口被一层薄薄的紫金光晕封着，不再流血。
“能走吗？”陆沉问。
楚风没说话，只是咬着牙，扶着石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但站住了。
老骨头没再废话，拄着骨棍，率先走向那条苔藓覆盖的缝隙。他骨棍尖在厚厚的苔藓上一点，苔藓如同活物般向两边分开，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暗洞口。
“跟上。”老骨头头也不回，弯腰钻了进去。
陆沉架起楚风一条胳膊。楚风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没抗拒。两人互相搀扶着，跟在老骨头身后，钻进了那条未知的黑暗通道。
身后，溶洞的蓝绿荧光渐渐远去。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未知的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