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就是修缮房屋,梦老实请来了村头手艺还不错的王木匠,付了工钱和材料钱。
避免老宅再来找茬,梦长悠找来张里正的见证开始修补墙体,更换腐朽的椽子,重新铺设厚实的茅草屋顶。
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冬天不会冻死人了。
第二步:置办家当,梦长悠大手笔添置了必需品,一口大铁锅专门用来炖肉熬油,一个浅口铁盘蒸凉皮,几个带盖的陶罐放调料品、淘来几床厚实的旧棉被,还有一人一身的粗布新衣。
梦长悠真的想马上把所有东西焕然一新,奈何钱不够……
一家人穿上虽然粗糙但干净的新衣服时,长荷和长青高兴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这是她们第一次穿上这么好的衣服。
第三步:改善伙食,糙米里掺的白面比例提高,偶尔还能吃上一顿纯白面的面条。
猪油熬出的油渣成了弟弟妹妹最爱的零食。
餐桌上几乎顿顿都能见到油星,甚至隔三差五能吃到梦长悠精心烹制的野味边角料。
一家人的脸上都开始有健康的红晕,不再是面黄肌瘦。
破屋不再破败漏风,屋顶是厚实的新茅草,墙壁糊得严严实实,这才是梦长悠想要的“悠园”。
院子里新开垦了一小块菜地,种上了耐寒的萝卜和白菜。
屋里虽然依旧家徒西壁,但有了像样的家具。
长荷和长青的变化最大,两个人个子蹿高一截,小脸上有了肉,反正渐渐大了起来,有了属于孩子的活泼好奇。
长青甚至偷偷捡了根树枝,在院子里的泥地上模仿着记忆里梦长宝拿笔的样子,笨拙地画着什么。
周氏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再看看穿着新衣的儿女和丈夫,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他爹,我们真的过上好日子了。。。”
梦长悠夹起一块油渣放进嘴里,香脆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悠园”不远处那棵老槐树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了片刻。
霍大强看着那修缮过的屋顶,听着屋里传来的隐约笑语,他默默地放下手中拎着的野兔,转身融入了暮色之中。
过去了半个月,“悠记”凉皮、葱油野味在镇上大卖,收入稳定增长,日子肉眼可见地红火起来。
长荷和长青甚至偷偷攒下几枚铜板,计划着买点便宜的纸笔。
梦长悠担忧起来,霍大强的供货虽然稳定但数量有限。
他打猎范围固定,每次能提供的野兔山鸡就那么几只,偶尔有只獐子或野猪,大型猎物他会优先卖给镇上的酒楼或肉铺,利润更高。
葱油野味常常开市不到一个时辰就售罄,让许多慕名而来的顾客失望而归,长期以往,她担心会影响客源。
淀粉方面更短缺,依赖村民挖掘的土芋供应极其不稳定。
天气越来越冷,进山挖土芋的人越来越少。
即便有也品质也参差不齐,收购价格被一些精明的村民悄悄抬高,成本增加。
另外处理土芋的淀粉工序还是很繁琐耗时,限制凉皮产量的最大枷锁……
周氏和梦老实可以打下手,但精细操作仍需梦长悠亲力亲为。
她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天不亮就起深夜才能歇下,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
这跟她在现在做牛马差不多,策划经常要熬夜加班。
“长悠,喝口水歇歇吧。”周氏看着女儿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边盯着锅里蒸腾的凉皮浆,心疼不己。
“姐姐,这个我来切吧。”长青抢过刀想帮忙分担。
“小心手啊。”梦长悠连忙叮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她看着堆在墙角等着处理的土芋,心中充满了焦虑。
这样下去不行,人都要累垮了。
分家是摆脱了束缚,但原料问题不解决,生意还是做不大。
夜深人静,家人都睡下,梦长悠却毫无睡意。
她坐在火堆旁用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如何寻找替代淀粉的作物小麦、大米成本太高,葛根、木薯这地方不知道有没有。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院门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梦长悠瞬间警惕,抓起一根烧火棍:“谁?”
久久没有回应。
她小心地走到门口,借着月光看到院门外放着一只的野兔。
梦长悠愣住了,她环顾西周寂静无声。
是霍大强……
她蹲下身提起那只野兔,轻声说道:“谢谢。”
梦长悠早早醒来,她将霍大强送来的野兔交给周氏处理,自己则拿家里唯一破锄头走到屋后那片荒草丛生的坡地。
这就是文书上写的三亩荒地,土质贫瘠砂石混杂,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和带刺的荆棘。
她招呼着家人拿着锄头、柴刀开始了艰难的拓荒。
梦老实负责用柴刀砍粗壮的荆棘和灌木。
张婶和周氏用镰刀割除茂密的蒿草。
梦长悠带着长荷和长青用锄头清理割倒的杂草。
“姐,歇歇吧。”长青看着姐姐通红的手掌,心疼地说。
“没事,这点苦算什么。”梦长悠抹了把汗,继续干活。
只有把荒地变成熟地,才能种植粮食蔬菜,甚至未来可能需要的经济作物,比如药材……
张婶看着梦长悠拼命的劲头,感慨道:“长悠丫头,你这股韧劲,像你娘年轻的时候!不,比你娘还强!”
周氏看着女儿,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一天下来,只清理出不到半分地。一家人累得腰酸背痛,手上都磨出了水泡。但看着那片被清理出来、露出深褐色土壤的土地,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这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
晚上,梦长悠用最后一点猪油炒了个野菜(张婶带来的),配上热乎乎的粥。虽然疲惫,但围坐在一起吃饭时,气氛却格外温馨。他们谈论着开垦的进度,规划着明天要清理哪一片,畅想着将来地里种些什么。
“姐,我想在地头种棵桃树。”长荷兴奋地说。
“好,种桃树春天开花秋天结果。”梦长悠笑着答应。
“我想种书……”长青小声说。
大家都笑了,梦长悠摸摸弟弟的头:“种书不行,但姐答应等我们有钱,一定送你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