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对着镜头,坐在一张……异常熟悉的米白色软包床头前。柔和的壁灯光线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几缕微卷的发丝散落在颈侧,皮肤白皙得晃眼。她微微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像蝶翼投下小片阴影,唇角似乎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种沉浸在某种隐秘幸福里的松弛感。
背景被虚化处理过,但那种质感、那盏壁灯独特的黄铜灯罩、甚至床头柜上那瓶熟悉的香薰——我绝不会认错!那是我和江临的婚房主卧!
血液仿佛瞬间被抽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耳鸣。我死死盯着那张脸,陌生得没有一丝印象,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慌的熟悉感。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机里?为什么会在我和江临的卧室里?江临的手机?不对,这分明是我的云端相册!一个只属于我的私人空间!
指尖冰凉,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固执,疯狂地向上滑动屏幕。照片列表瀑布般流下——我的早餐、随手拍的街景、公司团建……全都是我的痕迹。这张陌生女人的照片,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幽灵,硬生生嵌在我的数字记忆里,时间戳显示是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
上周三下午……那个时间,我在公司,开一个冗长到令人窒息的跨部门会议。江临呢?他说他那天在家,处理一些工作邮件。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理智的堤坝在恐惧和愤怒的洪流冲击下摇摇欲坠。是江临?他拍的?他趁我不在,带别的女人回了我们的婚房?还……还把他的“作品”上传到了我的云端相册?这算什么?炫耀?还是某种变态的挑衅?
这念头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心脏最深处。痛楚尖锐而真实。背叛的猜想一旦滋生,便如藤蔓般疯狂缠绕,勒得我几乎窒息。办公室的冷气似乎开得更足了,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不!不能光猜!我要知道!必须知道!
那个定位提示——“您与‘她’的物理距离正在缩短”……它指向哪里?那个“她”…是照片里的女人,还是…这张照片本身所代表的那段被偷窃的时光?或者,是那个此刻可能正躺在我婚床上的入侵者?
一股近乎毁灭的冲动攫住了我。手指完全脱离大脑的控制,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点开了那个还在不断跳动的距离提示框旁边的“定位追踪”。
屏幕瞬间切换成一张城市地图。一个刺目的红色圆点在地图上剧烈地闪烁、跳动,像一颗不安的心脏。地图快速放大,街道名称、小区轮廓飞速清晰——是我家所在的片区!再放大……精确到楼栋!再精确……最终,那个红点,像一滴滚烫的、充满恶意的血珠,稳稳地、死死地钉在了……我家那栋楼的单元图标上!
准确地说,是钉在了我家所在的楼层平面图上,那个属于我和江临的主卧位置!
轰——!
仿佛有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颅腔内炸开。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退潮,留下冰凉的麻木和眩晕。办公室惨白的灯光在视野里扭曲、旋转。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破碎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
她……在哪里?现在?在我的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