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他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不再是温和的安抚,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探究,“你到底在怕什么?”他微微俯身,那股清冽的须后水味混合着室外的寒气,扑面而来。这一次,我清晰地闻到了!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家里任何香氛的、陌生的消毒水气味!像医院走廊里的味道!或者……处理现场后的残留?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没……没什么……”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强迫自己镇定,“就是……就是刚才吐过了……里面……有点脏……你别进去……我自己收拾……”我的理由苍白无力,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江临没有动。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我面前,沉默地看着我。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客厅里只有我们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压抑着的某种力量,像绷紧的弓弦。
突然,他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了然?
“好,”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坚持,甚至后退了半步,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那你先去沙发上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水。”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厨房,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放弃了?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这不符合常理!更大的恐惧攫住了我。他一定是知道了!他知道我看到了照片,接到了电话!他只是在……稳住我?等待时机?
厨房里传来水龙头被拧开的哗哗水声,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每一秒都像是凌迟。我的目光死死锁在客卫门内那块暗色污渍上。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趁他在厨房!
一股巨大的、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像离弦的箭,猛地矮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客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反锁!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自己都难以置信。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门外,厨房的水声停了。死寂。江临肯定听到了关门声!
来不及多想!我扑到盥洗台前,颤抖着手指摸索墙壁上的开关。“啪嗒!”惨白的灯光瞬间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也清晰地照亮了盥洗台下靠近踢脚线瓷砖上的那块污渍!暗红褐色!边缘不规则,微微渗透进瓷砖的缝隙里!绝对不是普通的水渍!它粘稠、凝固,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
是血!绝对是血!新鲜的?还是……苏璃的?!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感同时袭来,我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苏璃断断续续的哭诉在耳边回响:“他要杀我灭口……这是他上个月‘送’我的……”那张刀疤照片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难道……难道苏璃就在这个房子里?就在刚才?!江临带她回来……然后……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