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和小团子本能看向了姜渊。
如今得罪了白侯府，他们身后无人撑腰，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无异于登天。
这是一个机会，能够让姜渊有成长时间的机会。
大姐暗暗庆幸姜渊福缘不浅，总有高人相助。
然，姜渊却几乎毫不犹豫拒绝了。
“洛神老侯爷，洛神郡主，恕姜渊不能答应。”
此话一出，双方都愣住了。
当下局势，洛神侯府意图保你一命，你却不答应？
洛神沐雪柳眉微蹙，她有些看不透这个帝墟的孪生兄弟。
“为何，仅仅只是因为你那点可怜的尊严？”
“难道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姜渊沉默，但眼神无比坚定。
他不善表达内心想法，但自己清楚自己要什么。
活着不是他的目的，少年不怕死亡。
但他可以选择为自己而活，也为自己而死。
姜渊，“不是。”
“为何不是？”洛神沐雪有些气恼。
好一个不领情的姜渊。
“你如果是非要什么都要跟帝墟较劲儿，那在神武王朝你要死一万遍。”
“他是谁，你又是谁，你要弄清楚如今自己处境。”
“帝墟自幼就被人皇带在身边，八岁就去了极道圣坛，引来十二人皇老祖观礼，异象名震八荒。”
“如今十八岁，实力压制亲王，十二境以下武夫。”
“但你不同，你...”
“我从未跟他比，是世人对我偏见，处处拿他跟我比，他的拳头硬，但我的剑未尝不利，”姜渊脸色有了一丝怒火，声音提高了几分贝，“所以我的事情，用不着洛神郡主插手。”
“你...”洛神沐雪从未如此生过气。
上次是因为帝墟的傲慢，如今是因为姜渊的自命不凡。
两个人，一张脸，但做出的事情，总是能够让她破防的。
“够了，沐雪，”一旁平静看着少年的洛神老侯爷露出一抹笑容。
在姜渊的身上，他看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韧性，这一点是从出生就站在金字塔，万众瞩目的帝墟没有的。
这样的人，如果不死，将来绝对能够走的很远。
“行，我尊重你的选择，姜渊，但我提醒你，一旦你走出这道门，可能活不过今晚，你可明白？”
姜渊颔首，看向身后大姐和小团子，在思考着什么。
当即姜渊跪地，这是姜渊第一次给人下跪。
洛神老侯爷，“你这是做什么？”
“老侯爷，我姜渊生来命贱，死了无妨，但她们不行。”
“姜渊你...”大姐意识到了什么，死死抓住姜渊的手。
姜渊眼神越发坚定，自顾自道，“若我在门外死了，那说明我姜渊成就不了王道，注定沦为帝墟的影子。”
“但我大姐和小团子不行，她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苦再累，我们也是从姜家剑下杀出来的过命交情。”
“所以，还请老侯爷帮我保护好她们，不求锦衣玉食，但求吃饱穿暖。”
“若哪一天，你们看她们碍眼不舒服了，可以将其赶走，但求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姜渊死过一次，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活着是怎样的意义。
活一天也是活。
“可以，”洛神老侯爷渐渐也严肃了起来。
“不，我要跟你一起走，小团子留在这里就行了，”大姐哭了，她想要去拉姜渊的手，求求他别抛弃自己。
三人早就看做一家人。
在这个容不下他们的残酷世界，只有彼此活着，那才叫家。
这份感情超越一切感情。
姜渊没有回答，紧握那像极了自己的断剑决然走去。
轰隆隆！
灰蒙蒙的帝都上空，电闪雷鸣。
雨。
要下雨了。
这场雨又是为谁而哭泣？
“少年，你的断剑是应付不了白侯府那不可逾越的城墙，是否需要好的佩剑？”
洛神老侯爷眯着眼睛，再也不把这个少年看做晚辈，而是敬重。
畏惧死亡，但尊重死亡者，那才是真正的爷们。
姜渊身形挺拔，紧握断剑，“断剑如我，我如断剑，本是残缺之身，断刃之剑，如今这一关，是我跟断剑兄的宿命。”
没有犹豫，姜渊推开了大门，打开了那属于自己的潘多拉魔盒。
这一战无可避免，这一关，他不取悦任何人，是为了自己杀出威风，杀出血性。
他不是帝墟，他叫姜渊。
“父王，他这么出去，肯定会死的，”洛神沐雪着急道。
“他或许会死，但他是为了自己尊严而死，沐雪，难道这样的少年，不值得被人尊重？”洛神老侯爷神情凝重看向少年消失在雨幕之中。
良久，洛神老侯爷看着倾盆大雨的天穹，咬道，“今日他不死，他将会战无不胜，成为跟帝墟一样的强者。”
......
雨还在下。
走出洛神侯府，狭窄阴暗的小巷死寂的可怕。
光滑的青石板一面面水洼，映射出来的是少年那张刚毅的脸。
金属甲胄撞击的声音，在此时此起彼伏，引起一片涟漪，也击碎了少年那张刚毅的脸。
前后方，白侯府一众强者手持利器，在此恭候多时。
“小畜生，”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前方人群响起。
白侯爷从门客之中走出，脸色阴沉。
“你敢从洛神侯府出来，算你有种，像一个爷们。”
姜渊将布缠绕在了手和断剑之中，依然习惯性沉默，但迈向这座象征着权贵的大山，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
解决死亡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首面恐惧。
“佩服佩服，不跑，而是要战吗？”白侯爷冷笑一声，转身挥手，“杀了他，替我儿报仇。”
话音刚落，杀机瞬间充斥整个巷子。
“杀！”
刀光剑影，无数残影撞碎了雨幕，顷刻间出现在了姜渊西周。
姜渊眸子陡然睁开，右脚轰然跺地，积水溅射而起。
与此同时，手段断剑顷刻斩断了雨幕，朝着最近一人砍了上去。
如今步入神识六境，双臂血肉重组，又是姜家血脉加持，即便是面对当初吃力应付的涅槃七境，如砍瓜切菜。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不要！”
哗啦。
尸首分离，姜渊一剑斩杀一名六境武夫。
身法如电，回想着那日在姜家雷泽地域跟帝墟交手时，他所走出的步伐。
“麒麟步！”白侯爷老脸一凝，“人皇一脉的麒麟步，他从哪里学来的！”
明明无比狭窄的青石板巷子，姜渊模仿帝墟麒麟步伐，身法快如闪电，手中断剑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而目标只有一个。
白侯爷。
“小畜生，确实有点本事，但可惜，你想要杀我，我反而要杀了你，你来。”
“这就来！”
姜渊回应了对方，一步踏出，姜家血脉彻底爆发，全身镀上一层银霜，西周一切变化越发缓慢了起来，而手中断剑挥动越发凌厉。
“撕拉！”
一剑斩断拦路人，几个助跑是高高跃起。
满脸鲜血的倔强少年，双手握剑，朝着下方单手负立的白侯爷就是斩了下去。
“给我！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