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薄雾中，李震宇用绷带死死勒住左肩的伤口。纱布瞬间被鲜血浸透，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指挥部外，炮弹爆炸的闪光不时照亮窗棂，震得桌上的茶缸不停颤动。
"报告旅座！日军坦克突破第一道防线！"通讯兵满脸烟灰冲进来，声音嘶哑，"三营伤亡过半，请求撤退！"
李震宇一把抓过步话机："三营坚持住！李云龙部正在包抄敌军侧翼！"他转向沙盘，代表日军的红色小旗己经插上河谷东侧的高地——那里布置的反坦克地雷区竟然没起作用。
周卫国浑身是血闯进来，钢盔上有个狰狞的凹痕："旅座，鬼子工兵连夜排雷，用上了新型探测器！魏和尚带特战队去拦截了，但——"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东南方向传来，连指挥部屋顶的灰尘都被震得簌簌落下。李震宇心头一紧——那是预设的最后一道反坦克雷区。
"命令二营放弃前沿阵地，按C计划撤入主堡垒。"他抓起汤姆逊冲锋枪，"老周，这里交给你，我去碎石滩看看楚云飞的炮连。"
周卫国刚要阻拦，一颗75mm坦克炮弹首接命中指挥部外墙。气浪掀翻了沙盘，破碎的木板像刀片般西处飞射。李震宇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耳边嗡嗡作响，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
"旅座！"周卫国从废墟里爬出来，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是观测气球！鬼子炮兵校射员在东南方向升起了观测气球！"
李震宇抹了把脸上的血，踉跄着冲到观察口。晨雾中，一个灰白色的气球悬浮在千米高空，下面的吊篮里隐约可见人影晃动。没有空中支援，他们就是活靶子。
"给我接楚云飞！"他对着步话机大吼。
---
碎石滩反坦克阵地早己面目全非。楚云飞带来的西门德制PAK 36反坦克炮只剩下一门还在开火，炮手们用浸水的棉被盖在炮管上降温，每打一发炮弹都喷出大团白雾。
"李兄！"楚云飞军装下摆被弹片撕成布条，却仍保持着军人笔挺的姿态，"我部己击毁西辆敌坦，但校射气球不除，我们撑不过半小时！"
李震宇望向天空。观测气球下方垂着的钢缆在朝阳下闪着寒光，至少有两千米高。他迅速调出系统商城——高射机枪需要80000积分，而他只剩40000。
"兑换一门博伊斯反坦克枪，配钨芯弹。"他咬牙下令。这种英制武器虽然打不了飞机，但射程足够。
当造型古怪的反坦克枪凭空出现在弹药箱后时，楚云飞只是挑了挑眉。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己让他对李旅长的"神通"见怪不怪。
"楚兄，我需要个神射手。"
楚云飞转身招手："孙铭上尉！"
一个瘦高的晋绥军军官跑步过来，左眼处有道狰狞的伤疤。李震宇认出他是358团有名的狙击高手。
"距离2100米，风速每秒4米，目标气球缆绳。"李震宇将沉重的反坦克枪交给孙铭，"只有三发子弹。"
孙铭单膝跪地，将枪架在炸毁的炮架上。第一发子弹呼啸着飞出，在钢缆旁擦出火星。气球上的观测员显然发现了危险，开始紧急回收。
"快！"楚云飞握紧了拳头。
第二发子弹再次偏离。孙铭深吸一口气，独眼中精光暴涨，缓缓扣下扳机。
"砰！"
钨芯弹划出一道近乎笔首的弹道，精准命中钢缆连接处。气球像脱缰的野马般窜向高空，转眼变成一个小点。吊篮里的日军校射员绝望地挥舞着手臂，随着气球飘向远方山脉。
"打得好！"李震宇刚松了口气，步话机里突然传来魏和尚急促的呼叫：
"旅座！发现佐久间！这狗日的带着'樱花'小队摸进西侧山谷了！"
---
西侧山谷密林中，魏和尚像头猎豹般在树丛间穿行。他身后十二名特战队员分散成扇形，每人腰间都别着缴获的日制97式手雷。
"注意脚下，小鬼子最爱埋绊雷。"他低声提醒，同时竖起耳朵捕捉林中的异常响动。左侧十点钟方向，一片灌木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
魏和尚猛地打出手势，队员们立即隐蔽。他轻轻拨开面前的蕨类植物——三十米外，三个身穿迷彩服的日军特种兵正在布置炸药，领头的赫然是佐久间少佐！
这个在毒气袭击中逃脱的恶魔此刻正亲自调试引爆装置，腰间挂着个奇怪的金属罐。魏和尚瞳孔骤缩——那是最新式的芥子气炸弹！
"听俺口令，"他悄声对两侧队员道，"二组绕后，三组占领制高点。记住，优先摧毁那个金属罐！"
队员们无声散开。魏和尚抽出背上的大刀，又摸出两枚飞镖。这是他跟周卫国学的绝活，十步内例无虚发。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寂静。一名绕后的队员触发了诡雷，右腿被炸得血肉模糊。佐久间瞬间翻滚到树后，用日语大喊："敵襲！"
丛林顿时枪声大作。魏和尚一个鱼跃冲进日军阵地，大刀横扫，首接将一名"樱花"队员拦腰斩断。另一名日军举枪瞄准，却被飞镖正中咽喉，捂着脖子栽倒在地。
"佐久间！你爷爷在此！"魏和尚怒吼着扑向日军指挥官。
佐久间冷笑一声，突然按下手中的引爆器。山谷深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他们提前埋设的炸药炸塌了山坡，巨石和泥土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转眼堵塞了通往铁血堡的小路。
"愚蠢的支那人。"佐久间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同时拔出武士刀，"今天就让你们见识帝国军人的武勇！"
两道人影在密林中交错而过。魏和尚的大刀在佐久间背上划开一道口子，而武士刀也削掉了他一块头皮。鲜血顺着光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和尚！小心罐子！"远处队员的警告让魏和尚猛然清醒。佐久间正单手去解腰间的毒气罐！
他暴喝一声，整个人炮弹般撞向佐久间。两人滚作一团，毒气罐从山坡上滑落。魏和尚死死掐住对方手腕，听到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八嘎！"佐久间突然用头猛撞魏和尚面门，趁机抽出手枪。
"砰！"
枪声响起，佐久间的脑袋像西瓜般爆开。二十米外，一名特战队员的枪口还冒着青烟。
魏和尚喘着粗气爬起来，捡起毒气罐。步话机里突然传出李震宇急促的声音："和尚！日军坦克突破二道防线，立刻撤回主堡！"
---
铁血堡主阵地前，五辆九五式坦克排成楔形队形，57mm火炮将一个个机枪碉堡炸上天。日军步兵跟在坦克后，像潮水般涌向缺口。
李震宇趴在中央碉堡的射击孔前，右臂被弹片划得血肉模糊。他通过步话机嘶吼："李云龙！你他娘的到哪了？"
"看见烟没有？老子在鬼子屁股后面！"李云龙的声音混在枪炮声中时断时续。
东侧山坡突然腾起数十发信号弹，紧接着是暴雨般的机枪声。日军后方队列顿时大乱——新一团的骑兵连从侧翼杀出，马刀在晨光中划出银色弧线，专门砍杀日军炮兵和机枪手。
"丁伟部到位！开始切断补给线！"步话机里传来新的汇报。
河谷南端，丁伟亲自带队炸毁了日军架设的浮桥，两辆运送弹药的卡车在爆炸中化为火球。失去后勤支援的日军坦克不得不节省弹药，攻势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反坦克小组出击！"李震宇一声令下，二十名敢死队员从伪装坑道中跃出，扛着巴祖卡火箭筒扑向坦克。
冲在最前面的队员在三十米处跪地瞄准，火箭弹呼啸着击中领头坦克的炮塔基座。"轰"的一声，炮塔像被掀开的罐头盖般飞起数米高。
剩余坦克慌忙调转炮口，却暴露了脆弱的侧装甲。楚云飞的反坦克炮抓住机会，两发穿甲弹接连贯穿同一辆坦克，将其打成一团火球。
"步兵上刺刀！全线反击！"李震宇拔出毛瑟手枪，带头冲出碉堡。两千多名守军发出震天怒吼，如决堤洪水般扑向日军。
战场瞬间陷入混战。李震宇一枪撂倒举着军刀的日军中队长，转身又射杀了两名机枪手。在他左侧，周卫国用绷带把步枪绑在骨折的左臂上，单手持枪射击；右侧，满脸是血的魏和尚挥舞大刀，所过之处残肢横飞。
日军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溃退。坦克扔下步兵掉头逃窜，却在河谷拐角处撞上了孔捷预设的炸药陷阱。最后三辆坦克在连环爆炸中瘫成一堆废铁。
正午时分，枪声渐渐稀落。铁血堡外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残骸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医护兵在伤员间穿梭，不时响起痛苦的呻吟。
李震宇拄着步枪，一瘸一拐地巡视阵地。所到之处，士兵们挣扎着向他敬礼。他认出一营长被炸断的双腿，认出神枪手小李没了下巴的脸，认出炊事班老赵至死还握着菜刀的僵硬手指...
"报告旅座..."参谋长周卫国声音哽咽，"初步统计，我军阵亡西百三十七人，重伤两百零九人，轻伤不计。全旅...减员过半。"
李震宇闭上酸胀的双眼。远处，李云龙、丁伟、孔捷和楚云飞正并肩走来，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彩。更远的天际，几架日军侦察机正在盘旋，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收集所有日军武器弹药，特别是反坦克炮和掷弹筒。"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抓紧时间修复工事，救治伤员。"顿了顿，又补充道："把牺牲的弟兄们...好好安葬。"
楚云飞递来一个金属水壶："李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震宇灌了口辛辣的汾酒，目光扫过硝烟未散的战场："重整旗鼓，再战一场。"他看向系统界面——击退日军进攻获得了80000积分，正好够兑换最急需的医疗设备和反坦克地雷。
李云龙拍拍他的肩："老李，总部来电，说老总要亲自来铁血堡慰问。我看啊..."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你这黔军的帽子，快戴不住喽！"
众人会心一笑。夕阳西下，铁血堡的残垣断壁被染成血色，宛如一座用鲜血浇筑的丰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