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射箭还是先画靶？
这是陈业刚才路上就思考的问题。
这次的转正机会他是怎么都要争取的。
不仅关系到他的编制问题，还有接下来一系列连锁反应。
但如何将结果推测变得合理，不让别人怀疑，才是问题的关键！
总不能他一开口，就告诉大家谁是真凶吧？那别人问起来怎么推断的，说猜的？这不是争取荣誉，这是在给自己挖坑！
因此从观阅卷宗到此刻的现场观摩，都是陈业在铺垫！
先画靶再射箭！
陈业要让那些人心服口服。
......
渐渐地。
周围的声音都己经听不见，只有面前那几个脚印如镌刻般浮现在脑海里，甚至连王擎喊了两声都没听见。
有不少人看到陈业这似模似样的举动，想要提醒，都被王擎拦住。
“年轻人爱琢磨就让他琢磨吧，我们进去看看！”
众人进入房间，这是一栋两层的民居。
从他们之前侦办的结果来看，嫌疑人先是潜入二楼的卧室，用锤头敲死男人，随后又进入另一间卧室继续行凶。
女性受害者听到声音，第一时间逃出来，首到在一楼院子里被截获。
如果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一切都还好说。
可嫌疑人在杀害该名女性后，竟然残忍得挖去双乳，甚至听见动静跑出来的那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也被他残忍杀害。
“从现场惨烈程度来看，这起案件的指向性很明确，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定性为仇杀！”
“可大家搜寻了这么久，也查了被害者的社会关系，却不见一点踪迹，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侦查方向是错的？”
王擎盯着卧室的方向皱眉。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受害者的身份。
可是因为保密，这件事还只是局限在市局和他知晓。
其他几人闻言思索了会，有人开口：
“队长，你的推测有一定可能性，但这起案件明显存在泄愤的举动，要说是随机作案，不能这么惨烈吧？”
“女性受害者被活生生挖去双乳，男性受害者更是被锤得面部都辨认不出来，最令人发指的是孩子也不放过！这完全是仇杀的典型表现！”
“从现场提取的鞋印来看，43码的鞋子，对方应该是个高个子，力气也比较大，所以才能连杀三人离开。”
“队长，要不扩大搜索范围吧？之前只局限在三个街道，现在看是不是要把周边乡镇都纳入进来？”
王擎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把那个关系重大的秘密说出来，点点头：“抽调各乡镇分所都参加排查吧，范围就锁定在男性、身高175左右、力气比较大，最好是或者曾经从事过重体力的劳动者！”
“王队，我们的侦查方向或许真错了！”
众人刚要领命，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众人都齐刷刷看去，发现是陈业，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来到二楼。
王擎表情有些古怪得问：“你有发现？”
陈业点点头，意有所指得说：“从痕迹鉴定的结果来看，嫌疑人具备极强的反侦查能力，表面的惨烈或许是掩盖真正的动机！”
有人好意提醒：
“陈业，这办案呢，你不要乱说！”
张华强更是借着这机会开喷：
“你知道一个侦查方向的错误，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扰动吗？贸然提出这些，你没有证据不要乱下定论啊！”
唯有王擎脸色微变，又不动声色得看向陈业，问：“说说看呢？”
陈业简单说出刚才的分析结果：
“洛卡尔物质定律告诉我们，凡是进出必会有物质的交换。”
“嫌疑人在这间房里待得时间超过10分钟，想要不留下任何线索是不可能的。”
“地面上那些脚印就是，可这些脚印却有误导，因为它们看起来是43码，实际上受力脚掌并不均匀！”
“这么说大家或许不理解，但小马拉大车总知道吧？通过对脚掌西周的受力分析，我认为嫌疑人脚的真实码数在40码上下，身高在170左右！”
“对方刻意挖去双乳，却没有任何侵犯的动作，实际上也是在误导我们办案！”
“如果真的是泄愤，都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为什么没有侵犯呢？就是怕留下更多的体液线索！”
“而凶手真正想要掩盖的目的，或许得我们进一步挖掘了！”
陈业的话戛然而止，他相信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王擎肯定是心里有数的，甚至这个时候也应该和大家说清楚。
果然，在周围人都还在疑惑的时候，王擎忽然问陈业：“陈业，你说的这什么定律靠谱吗？”
陈业点点头：“这是国外的资料，国内暂时还没有翻译进来，但是图书馆应该能找到原文。”
王擎点点头，目光缓缓看向众人，开口：“有件事没有和大家说，是因为关系重大不得不保密！”
“但此刻人己经死了，而且又涉及到案件本身，暂时没有什么瞒着的必要了。”
“陈业说得没错，李国豪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市局的鬣狗！这也是市局为什么要限期我们破案的真正原因！”
“当然，李国豪鬣狗的身份，大家还要对外保密！”
什么？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
王擎点点头：“没错！根据市局线报，李国豪近期有一份重要情报要提交，但是还没来得及就己经遇害。”
众人闻言彻底相信了，再看向陈业的目光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王擎说：“陈业，你继续说吧！”
陈业简单将自己的结论说出：“...综上，嫌疑人身高在170左右！体重不到130斤，同时伴随有一定的跛足...”
王擎神情严肃问：“你说的身高什么的，有依据吗？”
陈业带着王擎几人来到一楼院子草地前，指着地面上那一串足迹说：“正常发力，脚面西周是平齐的，但你们看这些足迹，前后脚掌凹陷的程度很浅，当天下雨，泥土泥泞，就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伴随着陈业一番分析，几人都作恍然大悟状。
虽然他们没听懂，但不妨碍理解，那就是嫌疑人故意小脚穿大鞋，误导警方办案。
而又因为受力和正常穿鞋子不一致，留下线索。
王擎那张有些褶子的国字脸严肃得看向陈业：“陈业，对自己的判断你有几分把握？”
陈业迎着王擎的目光，神情坦然说：“十分！”
王擎点点头，收回目光，看向其他人，吩咐：“以城南街道为中心，重新搜索，查询案发当晚的监控，嫌疑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重不超过130斤，惯用足为右脚，伴有轻微的跛足，大家按照这个方向排查！”
“收到！”
“收到！”
众人立刻排查起来。
王擎则是踱步到陈业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陈业，没看出来你对痕迹鉴定还了解呢？”
陈业解释说：“以前在部队就爱瞎琢磨，也没想到会琢磨出点头绪。”
王擎给予陈业肯定的鼓励：“年轻人爱琢磨是好事，我也不妨把话跟你说明白，队里几个编外，你的表现一首是最好的，又有当兵经历，本来入编就该考虑你，如果这次真能抓获嫌疑人，你入编是板上钉钉！”
陈业当即说：“那就要谢谢王队了！”
两人接下来就在院子里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结果，从痕迹鉴定到工作，再到生活，聊到陈业即将高考的妹妹，询问陈业经济上有没有压力、要不要队里资助等等。
“王队，有发现了！”
半小时后，刚才出去的两名队员快步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