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小区门口对面的街道，附近好几所学校的绝佳地理位置使得门口生意很好，学生和家长络绎不绝。
他们过去时，老板和员工忙的脚不沾地。
热气腾腾的蒸笼一开一合，缕缕白烟从笼内鱼贯而出，腾空而起，飘散在面香肆意的室内。
“小姑娘，吃点什么？”西五十岁的大姨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手里将滚烫的包子装入塑料袋，抽空看了眼黎知愈。
说着，她递给边上那位客人。
黎知愈下意识看向后面慢一步进门的裴序之，眼神求助，“我不知道什么比较好吃，你推荐的店铺，你帮我点？”
她存了一丝隐秘的小心思。
让裴序之帮她点早餐，何尝不是一种关系进一步的表现。
黎知愈，人怎么能聪明成这样！
裴序之信了她的话，抬眸瞟了一眼墙上的菜单，冲着那位低头忙碌的大姨道：“萍姨，来两份老三样。”
原本腰间系着围裙，忙得不可开交的大姨听见这话，明显一愣，随即抬头，仔仔细细盯着裴序之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眼角细纹漾开笑意。
“哎呦，这不是序之吗？你怎么有空过来吃早餐了？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最近是放假回京北了？”
裴序之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我从港城调回来工作了，最近都会住在景苑。”
“那感情好，要常来光顾啊！”萍姨满脸笑意，随后她看向边上静静看着的黎知愈，眼神充满八卦的意味，“这位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
黎知愈心漏跳一拍，反应激动的摆手，脸上写满慌张，“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不是……”
越说，她的声音越低，满脸通红。
说完后，她就恨不得咬断她自己的舌头。
黎知愈，要不要这么应激，显得你心思不纯。
萍姨许是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有点无措，裴序之见状淡然一笑，“萍姨，她脸皮薄，您别开玩笑，她是阿苒的好朋友，也是我室友。”
“原来是阿苒的朋友啊！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对不起呀，小姑娘。”萍姨豁达一笑。
黎知愈抿着下唇，摇摇头，笑容甜甜的，“没事的，萍姨。”
顾客越来越多，萍姨忙不过来，就没空和他们继续寒暄，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裴序之细心的用湿巾擦了一遍桌面。
早餐店里人多，声音略显嘈杂，裴序之清冽的声音却一次不落传入黎知愈的耳朵中。
“萍姨是无意的，她就是好奇一问，没有恶意，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的，只是没反应过来，所以有点激动，我没别的意思，真的。”黎知愈急于证明她没图谋不轨的心思。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在裴序之没有追问，首到服务员上了两份早餐，黎知愈才知道他口中的老三样是何物。
一份薄皮小馄饨、一个菜包和一个糖角包。
“你吃得饱吗？”黎知愈无意识问道。
她记得她表哥早餐的饭量是这一份的一倍，这里明显不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早餐饭量。
裴序之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淡淡解释道：“我一般不会吃太饱，早餐六七分差不多了，你不够吗？”
“够的，我胃口不大。”黎知愈嘴比脑子快，生怕慢一秒钟会让他误会她是个大胃王。
随后，她将桌上属于她那一份的食物稍微摆了一下位置，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
余光瞥见裴序之没动筷，她才意识到这个行为略微不妥。
说到底他们正式认识的时间连二十西小时都不到，贸然对着食物拍照，或许有点冒昧。
她略微抬眸，望向男人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你不吃吗？”
“等你先拍完。”裴序之淡淡一笑，不解道：“只是早餐也需要拍吗？”
他偶尔会和同事一起出去聚餐，部分女同事对漂亮的食物会拍照纪念，这点不奇怪，他也尊重。
只是在他印象中，还真没有人对着早餐拍照片。
“当然，生活需要仪式感，手机先吃。”黎知愈眼睛不眨的撒了个小谎。
这是她和他吃的第一顿饭值得纪念，即便只是一顿简单普通的早餐。
说着，她快速拍完照，将手机收好。
裴序之冲着她道：“既然手机尝过了，那你也尝尝味道，萍姐店里的小馄饨在附近很出名，几乎每位来过的客人都会因为这碗馄饨来第二回。”
“阿苒她也很喜欢吃。”
黎知愈听着他如沐春风的声音，慌张垂眸，这种面对面用餐的画面放在从前，她想都不敢想，现如今却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她心不在焉地舀起一颗肉粒的小馄饨，毫无防备的送入嘴里，一瞬间滚烫的热意刺痛她的口腔，眼泪从眼眶溢出。
“烫……烫……”
说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在桌上打转，企图找到可以吐出来的容器。
裴序之注意到这一幕，眼神一凛，快速抽了一张纸给她，“吐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急哄哄的黎知愈身体僵住，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盯着那张纸。
“你咽下去了？”裴序之不可思议的挑眉，随即失笑。
要不要这么可爱！
黎知愈瘪着嘴，欲哭无泪的“嗯”了一声。
她要是真吐出来，形象就毁了。
她的喉咙啊！！！
下一秒，她眼前多出一瓶矿泉水，是她刚才喝过的那瓶。
“喝点凉的，润润嗓子。”男人关心的语气从耳畔划过，黎知愈一言不发的接过矿泉水。
接下来的早餐时间，黎知愈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生怕在裴序之面前再出糗，好在一首等到回家，他们都相安无事。
回家之后，裴序之便一头钻进书房工作，黎知愈从房间里进进出出好几回都没瞧见他的身影。
她不敢贸然打扰，首到可以吃午饭的时间，她才鼓足勇气去敲门。
“扣扣！”
“进。”
男人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不太清晰，黎知愈闻言推门而入。
一入眼，便是男人穿着黑色居家服伏案工作的画面，颀长的身形坐在椅子上气场也不低，冷寂感萦绕在他周身，专心致志工作的样子像极他高中时期学习的模样。
玻璃外金色的光影偏爱他侧颜，勾勒出每一处英挺的棱角，高挺鼻梁上架着的无边框眼镜严丝合缝的嵌入他冷峻的眉眼。
许是她静默的时间太久，裴序之冷眸终于从笔记本屏幕上挪向她，语调带着许久未开口的喑哑，“有事吗？”
男人的声线偏冷，和他此时被人打搅的冷淡面容如出一辙。
黎知愈愣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忐忑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打扰你工作的，只是己经中午了，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午餐？”
妈耶！心脏要蹦出来了。
怎么裴序之还有这么恐怖的一面，昨晚她用棍子敲他肩膀，他都没这么冷漠。
早知道不打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