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强光如同千万把淬了毒的银针，狠狠扎进苏璃的瞳孔，意识在剧痛中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她本能地朝着记忆里的松香气息伸出手，指尖却只抓了个空，冰凉的虚无顺着指缝渗入骨髓。当光芒终于褪去，彻骨寒意如冰锥般刺入后颈——她竟悬浮在一座由冰晶堆砌的宫殿中央，脚下流转的幽蓝符文像活蛇般扭动，每一道纹路都泛着冷冽的幽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缠上她的脚踝。
"欢迎来到九窍归心阵的核心。"空灵的女声裹着霜雪般的冷意擦过耳畔，苏璃猛地抬头，只见星辉在头顶汇聚成裙裾，发丝如银河倾泻的女子悬浮半空。那双空洞的黑眸深不见底，像是两个吞噬灵魂的漩涡。随着女子抬手轻挥，墙壁上萤火虫般的光点骤然扭曲，化作一幅幅血色画面：江南水乡燃起红莲业火，百姓们双目赤红，手持菜刀农具互相砍杀，孩童的哭喊声混着金属入肉的闷响，从虚幻的画面中渗出血腥味。
江凛染血的手掌突然扣住她的手腕，鎏金刀出鞘的寒光映得他脸色比冰晶更白。鳞片虽己消退，但嘴角凝结的黑血像条丑陋的蜈蚣，无声诉说着魔器的余威。"说，到底有何目的？"他沙哑的声音里掺着压抑的咳嗽，却将苏璃牢牢拽到身后，染血的衣袖拂过她脸颊，带着铁锈与硝烟的气息。
器灵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是冰层下汩汩涌动的暗流："想破此阵，需以血肉为引，与寒玉髓签订血契。"万千光刃凭空凝聚，刀刃上流转的幽光如同毒蛇信子，"一旦契约达成，便要承受千年孤寂，永生困守于此。"
莲音腰间的银铃突然疯狂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九枚莲花状银铃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不可能！师父从未提过..."她踉跄着后退半步，白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符文，激起一串蓝色火花。
"时代变了，守阵人。"器灵指尖轻弹，画面中的红莲标记如瘟疫般在江湖地图上蔓延，所到之处城池化为废墟，"寒玉髓的力量正在腐蚀人心，若无人献祭，整个江湖都将沦为炼狱。"
江凛的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苏璃的手腕碾碎。他盯着那些血腥画面，喉结艰难地滚动："我签。"
"不行！"苏璃反手扣住他的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伤口传来，"你说过要带我看遍江湖的春樱夏荷、秋叶冬雪，现在就想食言？"她转身首视器灵，发间沾染的血迹随着动作轻晃，"若两人共签血契，可否一试？"
器灵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地面轰然裂开，血色法阵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倒是有趣的想法。不过，稍有差池，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江凛与苏璃对视一眼，同时咬破指尖。鲜血滴落的刹那，无数锁链如毒蛇般从法阵中窜出，缠住他们的脚踝、手腕。苏璃感觉意识被拖入黑暗深渊，恍惚间，江凛染血的声音穿透混沌："抓紧我，我不会放手..."她的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袖，便被汹涌的黑暗彻底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