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军的事情,你没法回答它到底是错还是对。
从人情上面来说,白正军这叫有血性,惩凶除恶,作为旁观者,那肯定都是拍手称快。
他是为了保护孩子才动的手,在道德层面也没得说。
但是从法律层面来说,他这就叫殴打他人致人轻伤。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很多人对轻伤,重伤,轻微伤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听到轻伤,就觉着,顶多也就伤筋动骨呗,能有多大事儿?
其实不然。
法律层面的重伤,是使人肢体残废、毁人容貌、丧失听觉、丧失视觉、丧失其他器官功能或者其他对于人身健康有重大伤害的损伤,包括重伤一级和重伤二级。
法律层面的轻伤,使人肢体或者容貌损害,听觉、视觉或者其他器官功能部分障碍或者其他对于人身健康有中度伤害的损伤,包括轻伤一级和轻伤二级。
举个很现实的例子。
你跟人有仇,那人抽了你十巴掌,踹了你二十脚,导致两根肋骨骨折,还挑了你的手筋。
听起来严重吧?
可是,根据法律定义,只要你平安出院了,双手功能并没有太大影响,那这就只是轻伤。
如果你打瞎别人一只眼睛,那属于重伤二级。
如果是两只,那就是重伤一级。
再举个最简单明了的例子。
打掉一颗牙齿,对生活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属于轻微伤。
打掉两颗牙齿,对日常生活有一定的影响了,那就属于轻伤二级。
打掉西颗以上属于轻伤一级。
要是打掉八颗牙,那基本上就丧失了咀嚼能力,属于重伤。
总的来说,判断轻重伤的标准,就是看对受害者以后正常生活有多大影响。
所以说,殴打他人致人轻伤,就己经算是重罪了。
根据事情的性质,主观性,以及受害者的态度,施暴者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哪怕白正军是为了保护孩子。
这里有个前提:当时那家伙手上没有致命武器,以他的状态也根本就不是白正军的对手。
在这个前提下,白正军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所有人都会觉着,虐待孩子的人渣就该收拾!
况且,那畜生当着警察的面还要动手,挨打也是活该!
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保护好人,惩罚坏人的。所以法律不应该向不法让步,更不能去纵容那些违法犯罪的家伙!
但是,在法律层面上来说,哪怕是罪犯,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终身,他也属于我们国家的公民,也享有法律的保护。
有很多东西,大多数人听起来不合理。
但是恰恰这些听起来不合理的东西,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
如果什么事情都按照道义,按照世俗的善恶观来办事儿,那肯定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害。
咱们打个比方。
如果说对于正当防卫没有硬性规定。
一个人跟你有仇,他故意激怒你,让你出手。
然后他趁机把你打死打残。
这对于你来说,合理吗?
大多数时候,警方并不能准确的判断事情的起因,那就只能看结果,这样才能保护绝大多数人。
所以说,白正军现在这样,己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然,你也不要怪他变得圆滑,变得不愿意承担任何风险了。
他己经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虽然他是警察,但是他也是人,也有家人。
前半生他选择了理想,锋芒毕露,嫉恶如仇。
后半生他选择为了家人,收起锋芒,回归普通生活。
只要他不做违背良心的事儿,那他就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阳光小区。
清川九十年代兴建的第一批老旧小区。
市场价格低,绿化还行,片区的三小属于市重点学校。
这些条件,让这里成了不少为了结婚,或者孩子上学,对房子有刚需的年轻人优先选择的对象。
“你们是干啥的?”
房门刚打开,一个蓬头垢面,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地问。
离着老远,楚天生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子汗臭味。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
不用想,这肯定是林妙妙的父亲,林森。
“林先生您好,我们是三眼井派出所的。”束苗出示了一下证件。
“派出所的?”林森眼睛瞬间清澈了不少,他声音颤抖地问道:“有妙妙的消息了?”
楚天生有些尴尬。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想要跟你们核实一下。”
林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气愤地说道:“核实!核实!没完没了的核实!”
“当官儿的丢了一辆自行车,你们几分钟就找到了!”
“我们老百姓丢了一个孩子,一个多星期了,你们还没有消息!”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没有领导的一辆自行车重要是不是?”
“你们到底是为那些有钱的,有权的人服务,还是为我们老百姓服务的?”
“没本事就不要吃这口饭!今天核实,明天核实!一次次给我们希望,又一次次让我们失望!”
“我老婆被你们折磨的就剩半条命,现在还在医院打点滴,你们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是不是把我们拖死,你们就不用操心这事儿了?”
“你们想错了?我就算是死,我也得死在你们公安局门口!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是什么德行!”
后面的几句话,林森几乎就是吼出来的!
话说完,他双眼通红,满脸愤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束苗忍不住反驳道:“林大哥,我知道您着急,我们也着急。但是我希望您可以理解我们的工作。”
“我们这段时间,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我们都想尽快把妙妙找回来。”
“您说这些话,发这些脾气,我可以理解,但是这对我们的工作没有任何帮助。要找到妙妙,您还是得配合我们。”
“配合!我还要怎么配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说,我还要怎么配合?”
林森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突然跪在地上,噗通噗通地磕头。
“我踏马混蛋!我踏马不是东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
“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多费费心,我求求你们把妙妙找回来!”
“我没钱,但是只要能找到妙妙,我可以卖房卖车,我给你们捐一百万!”
“只要能把我女儿找回来,我砸锅卖铁都行!我只要妙妙回来!我想她了!我想她了!呜呜呜呜……”
林森一边说话,眼泪一边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