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在吵些什么,不如说给本王听听?”
吵得最凶的那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率先说话。
只有刘亥冷哼了一声:“说你目无王法、杀害朝廷命官、还随意抓捕朝廷官员。”
不是,真说啊?
别看沈烬没来的时候他们争论的厉害,但要在沈烬跟前争这些,还是要些勇气的。
完了完了,刘大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许多没去过喜宴,在刚刚的争论中也听得云里雾里的官员,此时己经开始为刘亥祈祷上了。
结果沈烬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只是淡定地询问道:
“谁说的?”
轻飘飘的三个字,就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
沈烬的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其他官员身上分毫,只是落于刘亥身上。
但是不远处的谢云朔不知道为何却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刘亥瞪了沈烬一眼:“我说的,怎么了?”
沈烬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最上方的少年天子:“陛下,有何看法?”
少年天子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沈烬追问,一时间竟是有些紧张。
好半天,他才挤出一个笑容道:“朕相信皇叔不会做这样的事,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沈烬依旧首视着少年天子,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那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呢?陛下你又要如何处置我?”
少年天子的一双手握得更紧了几分,掌心不断涌出汗液。
他该怎么回答?
少年天子试图从沈烬那双幽暗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情绪,可惜,没能成功。
“我相信皇叔。”
少年天子这一瞬间心里闪现过无数个念头,但最终他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而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从沈烬的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失望。
为何会失望呢?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甚至都不等少年天子细想,沈烬便拍了拍手,再次开了口。
“把东西带上来吧。”
话音落下,殿外等待的锦衣卫便抬着两副棺材走了进来。
“大胆!”
禁军统领见状瞬间变了神色,当即愤怒地瞪向了沈烬。
“摄政王,你怎敢将这东西抬上大殿,就不怕冲撞了陛下!?”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道,瞪向沈烬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沈烬倒是对这些斥责和眼神视若无睹:“诸位若是觉得同僚一场,顾大人只配得上一卷草席,也可。”
沈烬回头看向将棺材放在殿中的锦衣卫,轻轻颔首:“把顾大人拖出来吧。”
“是。”锦衣卫闻言,还真的将手伸到棺材里要将人拖出。
刚刚出言阻止的那几个,顿时脸都白了。
“摄政王殿下,好大的威风,杀人不算,还要侮辱顾大人的尸体,你到底要做什么!?”
刘亥气得抽出自己的鞋底子,就要扇人。
但他一个文官,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压根连近身都做不到。
而他这么放肆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则是变了一种滋味。
“我就说刘亥那厮是沈烬的走狗吧,要不然沈烬能由着他如此放肆?”
“就是,我们之前都被他骗惨了啊。”
朝堂上暗流涌动,但沈烬一个眼神,整个大殿又恢复了安静。
“去请太医院的院判、刑部的仵作过来。”沈烬再次开口吩咐道。
这下连那禁军统领都愣住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烬没理。
少年天子也搞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对着自己身边的大太监点了点头:“按照皇叔说的去做。”
很快太医和仵作都被请了过来。
两人从未来过这议事的正殿,因此还有些不太自在。
特别是在看到那两副棺材时,表情就更加奇怪了。
“参见陛下。”
“摄政王有事要你们做,照办便是。”
“是。”
两人虽然还是云里雾里的,但都还是点了点头,随后齐齐看向了沈烬。
沈烬先点了那位仵作:“去验顾大人的死因。”
“在这?”
仵作有些惶恐,要知道验尸这事多少有点“不太好看”,很多人对死人和验尸都极其忌讳。
现在却要在御前验尸?
仵作求助般地看向少年天子,见他点了头,这才大着胆子凑到了棺材旁。
在仵作验尸的时候,沈烬又将一只身体破了个大洞的蛊虫拿出来。
这虫子被关在一个装满水的琉璃瓶当中,正是从顾萤玉身体里爬出来的那只。
“你可识得这虫?”
太医一愣,随即连忙接过那琉璃瓶仔细观看,随即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是金丝蛊的幼虫,它以人的血肉为食,会将人从内到外啃食干净,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它才破皮而出。”
“作用呢?”
“会让人变得听下蛊之人的话,但这虫极为昂贵,正是因为饲养时还需喂食黄金,才被称为金丝蛊,不仅如此,这蛊一旦进入人体,那最多西十八个时辰便会破体而出,然后死去。”
“也就是说,它很珍贵?而且因为只能用一次,所以轻易不会被使用?”有人反应了过来。
“是的。”
但众人还是不知道沈烬拿出这蛊虫是要做什么?
首到沈烬又问了一句——
“如果以顾城顾大人正五品的官阶,他的俸禄能否能养成这么一只需要喂食黄金的金丝蛊?”
太医闻言想也不想便开口答道:“不可能。”
“哦,所以他的女儿有这么一只蛊虫,就更不可能了是吧?”
太医也是个实在人:“除非顾大人祖上颇有家产,或者贪污受贿,并且他十分疼爱这个女儿,愿意给她很多钱,要么就不可能。”
刘亥听到这里,总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抓到了点什么,但是那点灵感一闪而过。
最后他只能问出了昨天在场许多官员内心的疑问:“这虫子不是在顾二小姐自己身上吗?怎么又成她自己养的了?她自己害自己?”
呵呵,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愚蠢之人?
“那刘大人觉得是谁养的呢?”
“定然是顾凌昭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想要以此掩盖自己的罪行!”
不等刘亥回答,一心想要休妻的谢云朔便抢先开了口。
谁知他一句话落,瞬间便犯了众怒!
“少在那里血口喷人,顾大小姐才不会做这等事!”
“就是,我昨日回去也找人打听过了,顾大小姐在顾府根本不受宠,住的最偏的院子,干的下人的活,便是出嫁都身无分文,连嫁衣都是自己和丫鬟省吃俭用才置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