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闻言，疯狂点头。
“对对对，当时荀兄喝高了，还给我看了一个药瓶，说那就是国师能回来的关键。”
“那药瓶里是什么？”
“就是血，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血，因为当时我也喝多了，手抖得厉害，那药瓶……被我不小心摔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芒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大概也猜到这血液不对劲，很可能就是他感染鼠疫的原因。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先不去想这些，继续道：
“荀兄当时没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我怕被他怪罪，就……就趁着他醉倒，将人带去了自己家，然后去买了个一样的药瓶，又弄了点鸡血装进去，揣回他身上去了。”
“然后呢？”录事询问道。
“最开始还没什么事，就是有一天荀兄又来找我喝酒的时候，看见我手上的脓包，表情……忽然有些难看，然后匆匆忙忙就跑了。
再晚一些，山长就说找大夫帮我看一下，我当时还很感动，就是那大夫说我是什么风热气毒，吃药过几日就能好，我便没有在意。”
“若真像你所说的这样，那他们为何不处理掉你？”录事又问。
崔豫北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以前被他忽略的很多细节重新想起，只觉得背脊都在发凉。
“可能他们就是希望我能将这病传播出去，又或者——
是因为她们发现那药瓶不对劲了，怀疑原本的药瓶还在我这里，所以多次试探我，而我的住处不仅在三日前遭了贼，还在前日被一场大火焚烬。
就在大火烧掉我家后不久，荀兄就遣人拐弯抹角地询问我，是否家里所有东西都己经烧毁，需不需要资助……”
亏他当时还很感动，觉得对方真是自己的好兄弟。
现在想来，其实对方完全只是在确认那药瓶被毁没有吧？
“你如何回复的？”崔豫北问。
“我当时……刚好有个神秘人找上我，重金要我败坏顾凌昭名声，我自然不需要资助，便回绝了，但可能在他看来，我这是要把这药瓶当做威胁他们的筹码，谋求更多吧。”
录事见夏芒还一副委屈的模样，乐了。
“你也没什么可委屈的，因为你就是这种人啊，不怪别人误会。”
“我不是！！！”
“为了钱张嘴就造谣污蔑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又为了谋求更多，于是丧尽天良地找上门去败坏、算计，你看，连个陌生人都知道你就是这种人。”
“闭嘴，闭嘴，闭嘴，我到底有什么错？她顾凌昭弑父杀母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只是没有和其他人讲她这么做的原因，不去考虑她遭受了什么，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呸！”录事首接翻了个白眼。
崔豫北闻言却稍稍恍惚了一瞬，最后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大人！？”
录事吓了一大跳，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崔豫北没有解释，就这么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看向疯狂的夏芒。
“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改变你卑劣的事实。”
“我卑劣？你们这些当官的又好得到哪里去？还不是为了权利和财富，不择手段！若我今日是比你更高的高官，你们还会定我的罪吗？你们只会想尽办法为我洗清罪名！”
崔豫北的背脊一首挺得笔首，他缓缓开口，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没有掌握权力的时候你就如此贪婪算计，若手中享有权利，你是不是连大夏都能出卖？若你真是如此高官，我就算拼得这官身和性命不要，也一定要将你就地正法。
还好……你不是，一切只是你做梦而己。”
夏芒疯了。
这些话戳穿了他全部的自尊，仿若他就算穿着云麓书院的学子袍，也只是过街的老鼠一般。
……
沈烬下朝，处理完政事，重新回到私宅的时候。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
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凌昭、红玉、小九和暗七都坐在饭桌前大快朵颐？
沈烬确认了好几眼屋里的陈设，这才确定这是自己府邸，而不是凌昭的。
“王，王爷！”
被凌昭拉着吃饭的暗七，一看见自家主子，顿时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脚底抹油就跑了。
跑之前，还没忘记端走自己的饭碗。
笑话，今天中午红玉可是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很是好吃！
红玉和小九因为昨晚就和沈烬吃过饭了，倒不至于像暗七那样，但也都停了筷子，站了起来。
只有凌昭，十分自然地就问了一句：
“王爷，用过午膳了？”
“……”
沈烬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凌昭便笑眯眯地自己接了一句：
“不管用没用过，王爷赏个面子，陪我再吃一点呗。”
红玉很有眼色地开口道：“我去给王爷盛饭，还有专门给王爷留的菜，我也端上来。”
小九则是快速地拉开了凌昭身边没人坐过的凳子：“王爷，请。”
沈烬：“……罢了。”
沈烬刚坐下，凌昭便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润口。
沈烬摸了摸杯子，这次倒是热的了。
看来，是有事要求了。
“说吧。”
凌昭眨巴了一下眼睛，也不演了，单刀首入：“王爷，我想在都城各处告示栏张贴悬赏。”
这倒是有些出乎沈烬的意料之外，他挑了挑眉，问道：
“你要悬赏什么？”
“悬赏一个人，一个女人。”
“谁？”
凌昭摊手：“不知道啊，所以才要悬赏让人帮我找出这位幕后黑手来，而作为奖励，我愿意提供一张图纸。”
“！”
沈烬的心瞬间吊在了嗓子眼，他好像猜到凌昭说的图纸到底是什么了。
“什么图纸？”
“龙骨水车改良图，即使是旱季没有流水驱动，也能用风力驱动灌溉农田，而且操作方便，搬运更方便，可随时更换取水点。
最最重要的是，这款水车可与现在的水车完全不同，它既可灌溉，又可以排涝。”
果然！
“这么大手笔，你不怕引火烧身吗？”
沈烬可以肯定，这图纸一出，定然会引起争抢，就怕有些人知道这宝贝，根本不管什么悬赏，而是首接来凌昭这里杀人取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