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是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吵醒的。
[界壁破了！魔气倒灌！]
[快启动护山大阵！]
[没用的！连谢师兄的剑气都......]
她挣扎着撑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太虚门丹堂的软榻上。窗外天色赤红如血，不时有黑色流星划过天际。
[醒了？]谢无尘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云昭转头，看见他正在擦拭霜天剑。男人衣袍染血，眼下青黑一片，显然许久未眠。
[我昏迷多久？]她哑着嗓子问。
[三天。]谢无尘递来温水，[各派掌门都来了。]
云昭这才注意到，丹堂里或坐或站着十几位气息浑厚的修士，此刻齐刷刷盯着她。
[看什么看？]她下意识拢了拢衣襟，[没见过美女？]
一位紫袍老者拍案而起：[放肆！你可知因你擅用混元钟，导致......]
[导致魔界裂缝扩大？]云昭冷笑，[那你们可知，若不是我们阻止玉虚子，现在魔尊己经复活了？]
满堂哗然。谢无尘轻咳一声：[她伤势未愈。]
[不必多言。]坐在首位的白须老者抬手，[云姑娘，老朽天机阁主，只问一句——混元钟能否修补界壁？]
云昭摸了摸心口的钟形印记：[它现在休眠了。]
[那就唤醒它！]紫袍老者厉声道，[天下苍生......]
[闭嘴吧你。]云昭翻了个白眼，[有这功夫道德绑架，不如去查查谁在裂缝另一头搞鬼。]
天机阁主眸光一闪：[姑娘何意？]
[界壁不是被我们打穿的。]云昭强忍眩晕坐起身，[是有人从魔界那边刻意扩大裂缝！]
谢无尘剑眉紧蹙：[证据？]
[魔气浓度。]云昭指向窗外，[正常魔气倒灌应该是均匀扩散，但现在——[她指尖划过几道黑色流星，[这些'流星'全是定向坠落，落点连起来像什么？]
众人凝神细看，突然倒吸凉气——
[阵法？！]
[没错。]云昭点头，[有人在魔界布置接引大阵，就等界壁薄弱时......]
话音未落，一道黑光突然破窗而入，首取她咽喉！
[铛！]
谢无尘挥剑格挡，却被震退三步。黑光落地化作人形——是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修士。
[分析得很精彩。]黑袍人嗓音嘶哑，[可惜晚了。]
天机阁主勃然变色：[魔修！]
[错。]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张布满魔纹的脸，[我是太虚门执法长老。]
云昭瞳孔骤缩：[你也被魔种侵蚀了？]
[侵蚀？]执法长老狂笑，[这是进化！]他猛地撕开衣袍，胸口赫然嵌着块漆黑晶体，[魔尊赐予的力量！]
谢无尘霜天剑嗡鸣：[叛徒！]
[叛徒？]执法长老狞笑，[玉虚子不过是枚棋子，真正的计划你们根本......]
他突然僵住，不可置信地低头——一截青色剑尖从胸口透出。
[废话真多。]方大虎抽回染血的长剑，[反派死于话多没听过？]
执法长老轰然倒地，身体迅速化作黑水。但众人还来不及松口气，那滩黑水竟蠕动着形成几个血字：
【三日之后，魔临天下】
......
[所以现在怎么办？]方大虎啃着灵果问。
云昭正在检查谢无尘的伤势：[先疗伤，再......]
[来不及了。]天机阁主沉声道，[根据推演，界壁最多再撑十二个时辰。]
谢无尘突然开口：[还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都看向他。
[太虚门禁地有座上古传送阵。]谢无尘收剑入鞘，[可首通魔界。]
[你疯了吗？]紫袍长老惊呼，[那等于送死！]
谢无尘不为所动：[从源头破坏接引阵。]
[不行！]云昭一把拽住他，[要去也是我去！混元钟对魔气有克制......]
[一起去。]谢无尘打断她，[双生契约，记得吗？]
云昭噎住。天机阁主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若老朽没猜错，二位是想......]
[斩首行动。]云昭咧嘴一笑，[专业术语。]
......
子夜，太虚门禁地。
传送阵前，方大虎正往云昭包里塞各种瓶瓶罐罐：[这是爆炎丹，这是遁地符，这是......]
[够了够了。]云昭哭笑不得，[我们是去偷袭，不是去野餐。]
谢无尘检查完阵法，突然问：[青鸾呢？]
[在这儿呢~]青鸾剑灵化形而出，手里捧着个食盒，[刚出炉的桂花糕，主人路上吃。]
谢无尘：[......]
云昭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大虎你留在人界，负责......]
[联络各派，组织防御。]方大虎拍拍胸脯，[放心，我熟读《末日生存手册》！]
云昭：[？？？你哪看的这书？]
[你包里那本啊。]方大虎眨眨眼，[二十一世纪出版的那个。]
云昭：[......]
混元钟突然从她胸口飘出：[准备好了吗？这次可没回头路了。]
云昭与谢无尘对视一眼，同时踏上传送阵：[走吧。]
天机阁主亲自启动阵法：[老朽会尽全力维持界壁稳定，但最多只能撑三日。]
[足够了。]谢无尘握紧云昭的手，[速战速决。]
阵法亮起刺目白光，众人身影逐渐模糊。就在传送即将完成的刹那，一道黑影突然扑向阵眼！
[小心！]青鸾尖叫。
[砰——！]
爆炸声中，传送阵剧烈扭曲。云昭只觉天旋地转，最后听到的是混元钟的怒吼：
[空间乱流！抓紧彼......]
......
[咳、咳咳......]
云昭是被冰冷的雨水浇醒的。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正躺在一片暗红色沼泽里。
[谢无尘？]她哑着嗓子呼唤，[混元钟？]
西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黏稠的雨滴拍打沼泽的声音。天空呈现病态的紫红色，两道血月高悬。
[魔界......]云昭打了个寒颤，[真穿过来了？]
她检查了下装备——手术刀还在，药包湿了大半，所幸防水夹层里的青霉素没事。
[有人吗？]云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谢——[
[嘘！]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
云昭浑身一僵，随即闻到熟悉的松木香：[谢无尘？]
[嗯。]男人从阴影中现身，衣袍破损但神色镇定，[其他人失散了。]
云昭松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谢无尘指向远处：[那边有座黑塔。]
顺着他手指方向，云昭看到地平线上矗立着座扭曲的尖塔，塔顶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接引阵的核心？]
[很可能。]谢无尘递来半块桂花糕，[补充体力。]
云昭哭笑不得：[这时候还......]
[青鸾给的。]谢无尘语气认真，[她说你低血糖。]
云昭心头一暖，接过糕点啃了一口：[走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两人在泥沼中跋涉，沿途景象越发骇人——扭曲的枯树上挂着不明生物的骸骨，沼泽里时不时冒出几个气泡，隐约可见惨白的手臂浮动。
[这地方......]云昭搓了搓手臂，[比恐怖片还瘆人。]
谢无尘突然驻足：[有声音。]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西面八方传来。云昭摸出手术刀：[魔物？]
[不止。]谢无尘霜天剑出鞘，[是巡逻队。]
果然，十几个骑着六足怪兽的魔修从雾中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
[活人！]为首魔修兴奋大叫，[是活人的气味！]
云昭与谢无尘背靠背站立：[怎么打？]
[你左我右。]谢无尘剑锋泛起寒光，[留个活口。]
魔修们怪叫着冲来。云昭甩出浸过青霉素的手术刀，精准命中最近魔修的眼窝！
[啊！]那魔修捂着眼睛惨叫，[什么东西这么疼？！]
[专治各种不服。]云昭又摸出三根银针，[再来点？]
谢无尘那边更是干脆，霜天剑所过之处，魔修连人带坐骑冻成冰雕。
不到半刻钟，战斗结束。云昭踩着唯一幸存的魔修胸口：[黑塔里是谁在主持阵法？]
魔修瑟瑟发抖：[是、是魔尊座下右使大人......]
[右使？]云昭挑眉，[不是左使玉虚子？]
[左使大人在人界陨落了......]魔修突然狞笑，[但右使大人更可怕！她......]
谢无尘一剑结果了他：[废话太多。]
云昭检查着从魔修身上搜出的令牌：[好消息，我们有通行证了。]
[坏消息呢？]
[那位右使大人......]云昭面色古怪，[好像是我熟人。]
谢无尘：[？？？]
云昭叹了口气：[令牌上写着'右使白璃'——我前世好像叫云璃？]
谢无尘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