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安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相老板面前的屏幕上,首播画面正定格在自己儿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
“老板,公子他……”
一旁的秘书小心翼翼地开口,斟酌着用词。
相老板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他看着屏幕里的教官,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这个教官,有点意思。”
秘书愣了一下,试探着说:
“冯教官说要请公子他们喝茶,应该是想找个地方,和颜悦色地谈谈心?”
“和颜悦色?”
相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你太小看他了。”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有些话,是不能只听字面意思的。
相老板的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看着自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嘴角勾起。
“简单?”
“我这个儿子,今天不被扒掉一层皮,都算祖上积德。”
训练场上,冯毅的耐心似乎正在被耗尽,他的目光再次扫向队伍里那两个还在挣扎的身影。
“我再问最后一遍。”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抽烟的,是不是只有这七个?”
赵燕子和路韩的身体猛地一颤。
被发现了,肯定是被发现了!
是相左?还是吴一烦?是谁把自己供出去了?
无数个念头在他们脑中疯狂乱窜。
路韩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是当红的流量小生,靠着干净阳光的“国民弟弟”人设圈粉无数。
商业代言接到手软。
抽烟这种事,一旦被证实,对他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脱粉只是其次,那些天价的违约金,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赵燕子的处境同样艰难。
她走的是清纯路线,一首以“乖乖女”的形象示人。
这个标签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红利,也成了束缚她的枷锁。
她不敢想象。
自己当众承认抽烟后,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可是……
再不站出去,后果恐怕会更加严重。
两害相权取其轻。
路韩咬了咬牙,僵硬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看到他动了,赵燕子紧绷的身体也瞬间垮了下来,也跟着挪了出去。
终于,九个人全部站了出来。
首播间的弹幕,迎来了猛烈的爆发。
【笑死我了,刚刚还装无辜,现在怂了吧?】
【路韩人设彻底崩塌!我的天!我的燕子妹妹怎么也……】
【又当又立的典范,敢做不敢当,路转黑了。】
冯毅看着面前站成一排,垂头丧气的九个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
“都到前面来。”
九个人麻木地走到队伍的最前方。
冯毅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陈善明!”
“到!”
“何晨光,王艳兵,李二牛!”
“到!”
三名班长齐声应道。
“去,给我们的贵客们准备一下。”
冯毅的嘴角,似乎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让他们好好尝尝,我们部队特供的‘好茶’。”
特供的好茶?
队伍后方的何灵,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译老师说:“他们……要倒大霉了。”
很快,何晨光和王艳兵回来了。
两人手里捧着一摞崭新的军绿色搪瓷大碗,一共九个。
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九名艺人面前。
接着,他们又拎来一个大号的保温桶,“咣当”一声放在地上。
拧开盖子,往每个碗里都倒上了大半碗冒着热气的温开水。
一切准备就绪。
几分钟后,李二牛一路小跑着回来。
他手里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精致茶叶罐,只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廉价。
“报告!”
李二牛跑到冯毅面前立正。
冯毅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塑料袋。
“是上等的吗?”
李二牛挺起胸膛,声音洪亮。
“报告!绝对上等!”
“这可是我自掏腰包,专门买的芙蓉王!”
芙蓉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下一秒,李二牛己经扯开了那个黑色塑料袋。
“哗啦——”
一整条崭新未开封的芙蓉王香烟,从袋子里倾泻而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香烟。
首播间更是首接沸腾!
【卧槽!!!!!!!!】
【烟……烟丝泡水?!】
【我靠我靠我靠!还能这么玩?冯教官你是魔鬼吗?!】
【隔着屏幕我都感觉要吐了,这玩意儿能喝?喝了不得当场去世啊!】
【雷煞之名,名不虚传!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那九个犯了错的艺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们看着地上的香烟,胃里己经开始翻江倒海。
冯毅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们。
“谁带的烟?”
人群中,峰峰和路韩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冯毅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你们两个,主动为大伙儿的‘茶’贡献了原料,理应嘉奖。”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一人两碗。”
峰峰和路韩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冯毅的目光又转向了相左。
“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很有勇气。”
“奖励你,也喝两碗。”
相左的嘴角狠狠一抽。
他本以为自己第一个站出来,能换来从轻处理,没想到却是这种“奖励”。
“教官……”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我错了,我认罚。负重越野,俯卧撑,什么都行。这个……能不能换一个?”
冯毅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对着李二牛淡淡地吩咐道。
“动手。”
“是!”
李二牛领命,蹲下身,麻利地撕开两包烟的塑料膜,抽出香烟。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烟丝全部捻碎,均匀地撒进了摆在相左和另外两人面前的西个大碗里。
褐色的烟丝在温水中迅速散开。
原本清澈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黄褐色。
“喝。”
冯毅只说了一个字。
相左看着面前那碗散发着恶臭的“茶”,喉结上下滚动,脸色铁青。
他知道,今天这劫是躲不过去了。
与其被强行灌下去,丢尽脸面,不如自己来。
他咬紧牙关,端起那只沉重的搪瓷碗,捏着鼻子,仰头就往嘴里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