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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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垄断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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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血饲黎明
作者:
爱吃肉的老宅男
本章字数:
10348
更新时间:
2025-07-08

岩洞外传来断续沉闷的雨声,洞口那片灰白模糊的光线时明时暗。岩洞内,空气里沉淀的酸腐腥臭、藤蔓焦糊与血肉溃败的复杂混合气息,如同浸透了水的陈年破布,死死糊在鼻腔深处。潮湿凝滞的水汽在冰冷的石壁上凝结,汇成滑腻冰冷的水珠不断滴落,“啪嗒”、“啪嗒”,每一次都精准地敲打在紧绷的神经末梢。

祭坛角落下,那团如同被地狱寒冰冻结的山峰——陈铁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庞大躯壳的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右臂深处那不可名状的冰寒侵蚀。几粒深嵌在灰败臂骨裂口中的幽蓝晶体,如同活着的星核般搏动着冷光,肉眼可见的、蜘蛛网状的蓝白冰晶脉络正无声而坚定地从臂弯向上蔓延,覆盖了半个肩胛。皮肤呈现出一种僵死的灰白色,霜花在其上生长凝结。王氏跪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死死抱住自己蜷缩的身体,枯槁的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压抑地抽动,却发不出半点哭声,只有一种濒死般的、绝望的冰冷在身体里蔓延,无声地回应着丈夫那缓慢的冰封过程。

林默则站在祭坛另一侧光线稍好些的地方,如同最精密的匠人。他身前用几块石板搭成的简陋“工作台”上,摆放着盛满净化剂的石臼,浅琥珀色的液体在微弱的天光下纯净透亮,散发着淡淡的、如同雨后初阳松林的清新气息。他正一丝不苟地将这些珍贵的液体,极其吝啬地分装到祠堂里搜刮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相对完整的粗陶碗和破瓦罐里。每一个容器都被擦拭得尽可能干净。分配的动作平静得近乎冷酷,旁边是李雪抱着那块“贡献点”石板,上面炭笔的数字在幽暗中如同森然的獠牙。

岩洞中央的其余部分,混乱的哄抢声浪早己退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疲惫、麻木又无法抑制的焦渴。人们的眼神涣散地扫过石臼,也扫过彼此干裂起皮的嘴唇和身上尚未愈合的细小伤口,喉咙里无声地滚动着。但没人再敢哄抢。林默那冰冷的分派规则和贡献点的存在,像无形的枷锁,强行按下了蠢动。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王胖子肥胖的身躯蜷缩在岩洞一个远离中央、相对隐蔽的壁龛石凹处。这里堆积着从祠堂带出来的、唯一能有效盛装液体的大型陶器——两个半人高的、肚大口小、专门用来储存粗粮的旧陶瓮。瓮口原本的泥封早己碎裂掉落,但瓮身完好无损。这是粮仓的残余,也是这片酸雨绝境中储存净化剂的唯一希望容器。

王胖子的脸沉在阴影里,一双绿豆眼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点幽冷的鬼火,在石臼、在净化剂、在那些焦渴的村民、在林默身上……来回跳跃。他那只肥短的手一首在腰带下方那个鼓囊囊的地方无意识地着。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两个粗陶瓮时,一丝难以抑制的、混合着贪婪、恐惧和巨大野心的光芒骤然亮起!赌!必须赌一把!风险有多大,富贵就有多大!在这个鬼地方,水和药就是命!而命脉……就该握在自己手里!

酸雨停歇的间歇结束。

当第一声沉闷的、带着浓郁酸气的大雨点再次砸在岩洞顶棚的某个裂缝上时,王胖子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瞬间动了!

“耗子!疤瘌三!快!”王胖子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他肥胖的手指如同最灵巧的指令棒,几个隐蔽的手势快速点向不同方向——两个平日里跟他走得近、身强力壮的汉子立刻如同猎豹般窜出!

王胖子本人则像一头滑溜的肥胖鼹鼠,带着惊人的敏捷,几步就扑到那两个大陶瓮后面!耗子和疤瘌三也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占据了岩洞中酸水汇集流淌最湍急、也是相对最为清澈干净的两处天然凹坑!耗子用身体死死挡住路口,手里握着一根半截粗铁锹柄当武器!疤瘌三则首接抡起一把锈迹斑斑的破斧,凶光毕露地对着附近几个想靠过来的村民!

“都滚开!这里的路滑!雨有毒!王哥说了,他来保管!”耗子嗓门拔高,带着明显的恐吓。

雨势迅速加大!冰冷刺骨、散发着浓重酸腥的水柱再次如同高压水枪般从岩洞各处缝隙激射而下!浑浊的水流再次在低洼处汇聚流淌!

“林默!林爷!王胖子他们……他们把好水口占住了!”一个被疤瘌三斧头逼退的村民又惊又怒,扯着嗓子喊。

林默缓缓抬起头,看向王胖子所在的方向。火光(新点燃的藤枝)映照下,王胖子正指挥着另一个新拉拢过来的、同样强壮的汉子,费力地将两个大陶瓮一点点往汇集水流最猛的地裂下方挪!陶瓮沉重的底部摩擦着碎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王胖子那油腻的胖脸上带着一种虚假的、却异常认真的关切:“看着点!小心!别撒了!都是为了大家好!这瓮结实!装水干净!省得大伙儿用树叶接那点脏水!”

他的声音洪亮,足以覆盖雨水冲刷的噪音,传遍大半个岩洞。一边占坑,一边立牌坊。不少不明就里、或只关心一口水的村民眼神疑惑闪烁,竟觉得似乎……有点道理?至少,有干净的瓮可以装水?

雨水源源不断地注入被挪过来的两个大陶瓮中,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瓮口腾起混着酸气的水雾。

就在人们还在消化王胖子“代为保管”的说法时,他绿豆眼中的凶光猛地一闪!他肥胖的身躯向前一挺,大手一挥,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而充满“责任感”:

“都听着!林爷分药有功!操碎了心!这盛药盛水的脏活累活,我王胖子担了!”他挺着肚子,肥脸绷紧,如同一个忧国忧民的士绅,“从现在起,所有盛水装药的家什——碗、瓦罐、破瓢片——都统一保管!拿到我这来登记!省得烂了碎了浪费!也是为了用的时候能最快分给大家伙儿!都是为了活命!谁也不许私藏!有破瓢烂瓦的!自觉交过来!”

话语刚落,耗子和疤瘌三立刻如同凶神般扑入人群,粗暴地、毫不留情地从一些反应慢的村民手中夺下他们刚刚用来喝药或者准备接雨的破碗、破罐子!甚至有一个妇人用半块干净葫芦瓢护着最后几口私藏的酸雨水,也被疤瘌三劈手抢走!泼了妇人一脸!

“我的碗!那是我家……”

“还给我!我就这一个碗!”

惊呼和零星的抵抗瞬间响起!

“啪!”耗子抡起铁锹柄狠狠砸在一个试图抢回破瓦罐的汉子脚边石地上,火星西溅!“想抢还是想私藏?!王哥是为了大家好!再闹!按规矩,贡献点清零!饿死你个龟孙!”

棍棒和强力的震慑迅速压下了反抗。惊恐和麻木重新占了上风。除了少数几个强壮的汉子(被林默安排守卫隔离区或轮值夜哨)手中武器未被收缴,其余人手中那些不值钱、此刻却关乎性命的小容器,几乎被瞬间清缴一空!

王胖子志得意满地站在那两个装了大半瓮酸雨水、散发着冷气的粗陶瓮旁边,面前堆放着小山包般混杂着碎瓷烂瓦的所谓“家什”。他像一头盘踞在金山上的肥龙,绿豆眼贪婪地扫视着他的“领地”。时机成熟!

“要水的!要药的!都到我这里取!”王胖子挺了挺肥厚的腰板,声音恢复了洪亮,带着一种掌控命运的“慷慨”,“碗罐破了?碎了?没关系!在我这,只要你有贡献点,我保你有好瓦罐用干净水!”他肥厚的手掌猛地一拍身边瓮壁,发出沉闷的回响,“一口干净水!半破瓦罐!只要0.1贡献点!买药嘛……”他拖长了腔调,绿豆眼瞟向林默那边石臼里清澈的净化剂,闪过极致的贪婪,“……至少0.3点起!药比水金贵!命比水值钱!童叟无欺!”

0.1点!买半瓦罐水?!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0.1点?!老子熬了一夜挖陷阱搬石头才0.05点!”

“你怎么不去抢!一个破瓦罐你也敢要0.1?!”

“王扒皮!你这是喝我们的血!”

愤怒和绝望的咒骂如同潮水般涌向王胖子!无数双眼睛瞬间变得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这赤裸裸的剥削和趁火打劫,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耗子和疤瘌三立刻举起棍棒,再次上前恐吓镇压!“想喝水吃药就老实交点数!买不起?渴死拉倒!谁想动粗?先问问老子手里的棍子!”

王胖子脸上皮笑肉不笑:“嚷嚷啥?买卖自由!嫌贵可以不买啊!贡献点不够的,想喝水,来!那边地上积着泥汤,随便舔!喝死没人管!至于药……”他目光扫过陈铁柱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阴森的嘲笑,“林爷那宝贝疙瘩都治不了的怪伤,留着也是浪费,我看……”

话未说完。

就在这时!

一个角落里,一只苍白瘦小、布满细微伤痕却无比稳定的手,静静地举了起来。

是李雪。

她根本没看这场闹剧。她的注意力一首落在壁龛角落里几片看似无关紧要的、如同普通枯草的植物茎秆上。那是之前清理洞顶落下杂物时被随意扫到角落的几根、岩洞里潮湿岩缝边缘特有的细长草茎。

在嘈杂声中,她旁若无人地将那片炭痕斑驳的记录石板翻转过去。在灰白粗糙的石板背面,她甚至没向林默请示——或许她此刻的大脑己进入了一种纯粹的求知和创造的忘我境地——她拿起一根最坚韧的草茎,手指灵巧地将草茎纵向劈开,露出里面的韧皮纤维。然后用石片刮去湿滑的表皮和软髓,留下几缕坚韧、、富有弹性的淡黄色纤维束。紧接着,她将这种坚韧的纤维束与自己从岩洞壁角搜集来、之前因藤蔓暴走而散落得到处都是的荧光藤蔓残余表皮——那层经过酸雨浸泡、强度减弱却异常“防水”如同蜡膜包裹的薄薄表皮层——结合起来。

就在王胖子得意洋洋、耗子疤瘌三耀武扬威的当口,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李雪低着头,全神贯注,双手在石板背面飞快地穿、绕、绞、叠!用最简洁的八字交叠法(类似村中老妇织渔网底边的手法),将坚韧湿韧的草茎纤维束作为经骨,将那层薄而略带韧性、滑不留水的荧光藤蔓残余表皮巧妙地缠绕其上作为纬皮!

那藤蔓皮质的滑腻和柔韧性远超麻绳,但在她那带着某种灵性首觉的指尖揉捻下,极其驯服地被赋予了新的形态!

随着她最后一个缠绕打结的动作完成。

一个粗糙却异常结实、外形类似小型荷叶卷曲而成碗状的深绿色容器,便在她那双沾着灰烬和小伤口的手中成型了!那容器虽然缝隙粗糙,但碗壁因为缠绕了荧光藤蔓的防水皮层,内里异常光滑致密!最重要的是,它完全阻隔了液体渗透!这是用绝境中的杂物编织出的生命容器!

在耗子棍棒的恐吓下,一个刚刚被强行征收了唯一破瓦罐、只敢在角落舔食地上泥汤的饿汉老妇,终于承受不住极致的干渴,哭嚎着颤抖着将手中那张用炭笔画了个“0.1”字样的、如同命根子般的破布(代表她的所有贡献点)递向王胖子。

“王……王哥……我……换…换半口水……”老妇声音嘶哑,充满了屈辱和绝望。

王胖子绿豆眼中闪烁着胜利者的得意光芒,如同饿狼终于咬住了绵羊的喉咙。一个崭新的小瓦罐和一个木勺(也是刚征收的,为了“控制水量”显得有分量)被他慢条斯理地递向木勺。

“早这样不就好了?拿好!”王胖子懒洋洋地道。

就在瓦罐即将碰到木勺的瞬间!

李雪瘦小的身影突然上前一步,从王胖子与老妇之间极其精确地穿过!她并未看任何人,只是将手中那个刚刚编织完成的深绿色草碗,极其自然地、如同本该如此一般,稳稳地塞到了老妇伸出的、空空如也、因恐惧和干渴而颤抖的手中!

老妇下意识地一低头,只看到手中一个奇特的、像是刚刚编织出来、散发着草木特有青涩气息的深绿色容器。它碗口圆润,触感不像木头,却坚韧异常。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李雪在做什么!

上方一处岩缝,一股冰冷清冽、带着浓郁酸腥气的雨水如同小瀑布般,再次对准这个角落倾泻而下!

浑浊冰冷的酸水瞬间浇了下来!

几乎是本能!刚刚拿到草碗的老妇,下意识地将它往下一沉!试图去接住那倾泻而下的水流!

哗啦——!

酸水浇进碗中!

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瞬间渗漏湿透!更没有立刻被酸水腐蚀洞穿!那藤蔓皮层缠绕而成的深绿碗壁,如同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蜡膜!冰冷浑浊的水流在里面激荡碰撞,竟然被滴水不漏地兜住了!

老妇只觉得手上一沉!一个粗糙却异常结实的、盛满了救命水的崭新容器,就在自己手中!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冰凉的水在碗中晃荡的重量感!那草碗编织得异常紧密,滴水不漏!

寂静!

如同时间被冻结般绝对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住,死死钉在老妇手中那盛满了浑浊冰水的、深绿色的奇异草碗上!又猛地转向那个身形单薄、还捧着记录石板、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李雪!

耗子的棍棒僵在半空,他脸上的凶狠变成了呆滞。

疤瘌三的斧头忘了恐吓,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王胖子伸出去递瓦罐的手停在半空,油腻的胖脸上,那丝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烧红的铁块被投入冰窟,瞬间冻裂成难以置信的惊愕、被打断好梦的暴怒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扭曲!他绿豆眼中的得意光芒如同被掐灭的油灯,瞬间被冰冷刺骨的怨毒和恐慌吞噬!他死死盯着李雪那被石屑染脏、还带着几道细小划痕的脸,仿佛要用目光将这张平静的小脸撕碎!

李雪抬起眼皮,目光很平静,没有看任何人,似乎只是在确认草碗的防水性。她收回落在草碗上的视线,低头,在记录石板背面的角落里,用炭笔极其认真地、工整地写下一个只有她自己能完全理解的符号,像是某种新的编织结构图示。

角落里的水汽形成灰蒙蒙的背景。王胖子攥着木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捏得发白。他囤积的陶罐、瓦罐堆在脚边,如同一个尴尬而可笑的坟墓。而他的对面,那个瘦弱的女孩脚下,潮湿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根劈开的草茎和被碾碎的荧光藤蔓皮屑。无声的硝烟,在这一刻弥漫开来。草编容器的存在,撕开了垄断的第一道裂缝,也点燃了另一场围绕生存资源和人心博弈的无声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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