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咬牙坚持
第六十八章 咬牙坚持
周建国点头，“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跟斗，放心吧，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
夏青华看得目瞪口呆，“你们俩，真不是，那种关系？”
夏青罗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机缘巧合，才住在一个地方，能有什么特殊关系。”
突然增加了两个人，老爷子煮的饭菜显然就不够吃了。
夏青罗赶紧到厨房重新淘了米煮饭，周建国也骑了自行车上街买回卤菜，还打了一瓶白酒。
原本寂静的四合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老爷子突然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家的感觉。
吃过晚饭，收拾停当，老爷子便跟往常一样，开始了授课。
夏青华只道老爷子和妹妹各自进了自己房间休息，哪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只跟在周建华身后，进了他的房间。
周建国的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人睡倒还好，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睡在一起，便太挤了。
周建国从小在农村长大，后来又到部队，参加过最残酷的战争。这些经历让他习惯了艰苦环境，因此，对于住宿条件并不挑剔。
所以，头一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
这么一来，可就苦了夏青华了。
他虽然只是矿工的儿子，条件并不多农村出身的周建国好多少。但他从小被父母娇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床太窄，只能侧身躺在床上。
时间一长，浑身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为了今天晚上能睡在这样的床上，他已经拼尽了全力。
想到明天就要上工地，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难题等着他，他哪里还睡得着。
也许，父母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吧，只是为了骗他出来挣钱，才精心编织了这一套谎言。
不过，自己要是不在那帮朋友面前夸下海口，也不至于弄得如此被动。
正胡思乱想，周建国翻了个身，一条大长腿瞬间搭在他的肚子上，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感。
他的性取向正常，不喜欢男人。现在却不得不跟男人同床共眠，上哪儿说理去？
破天荒第一次，他竟想起妻子朱春芳的各种好来。
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想着老婆的温柔，迷迷糊糊间，他竟睡着了。
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他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翻一个身，还想睡。
一个声音却在他耳边大声说，“起来，上工了！”
他蓦地一惊，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周建国，他一下子睡意全消。
刚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周建国已经扔给他一身破旧的衣服。
“换上这个，你身上的那套衣服，就别穿了。”
这是一套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打上了补丁，倒也洗得干干净净。
他以为这里什么都替他准备好了，所以，来的时候，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周建国看着粗犷，心思倒是挺细腻的。
第一次起这么早，夏青华有些不适应。
换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拧开边角上的水龙头，用手捧着水洗了把脸，桌子上的豆浆油条已经摆好了。
在家里，他几乎从不吃早饭。现在看着美味的油条，便提不起食欲。
周建国提醒他，“一会儿上工地，干的可是体力活。要是不吃饱，身体肯定吃不消。”
夏青罗此时的眼睛顿时闪过一丝狡黠，“没事，我哥不一定能撑到中午。”
“瞧不起谁呢？”
夏青华抓起一根油条，使劲塞进嘴里，“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活，我还干定了，别说三天，就是三年，我也能坚持下去。”
“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夏青罗好意提醒，“建筑队的工作是一个系统工程，每一个环节丝丝相扣。你要是跟不上节奏，是会影响别人的工作和收入的。”
夏青华的脸色有些发白，“也就是说，我愿意少拿点钱，也是不行的。”
周建国点头，“青罗说的没错，和灰和挑灰这些工作看上去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可要是灰浆跟不上，影响了泥工砌砖，人家肯定会有意见。”
“在没上工地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去，别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势成骑虎，他不去，能行吗？
夏青华咬了咬牙，“和尚也是人做的，别人能干，我为什么不能？”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志气的。”
周建国昨天下午亲眼看到他把一向严肃的许老爷子哄得团团转，心说，这人虽然有点不靠谱，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他的工地上清一色几乎全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干活还行，但要说嘴巴甜，会来事，那还真找不出几个。
他们今天去的工地，是城郊的一座刚建了一半的民房。
周建国安排了一下今天的活计，把他交给罗三爷，便离开了。
他手上有多个工地，每天都必须亲自巡视一遍。更关键的是，他必须在现有工地完工之前，成功寻找到新的项目，以确保建筑队能够持续运行。
罗三爷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只看了夏青华一眼，便递给他一把铁锹，低声说，“你刚来，就先学和灰吧。”
他边说边示范，“先找块平整的地方，铺上木板和铁板，把水泥、沙子按这样的比例混合，用铁锹反复翻拌。”
他嘴里说着，手里却一刻也没停着。
“挖一个凹坑，倒入适量的水，分次将干料铲入，用铁锹搅拌，直到灰浆黏稠均匀，没有结块，灰浆就算是拌好了。”
他把拌好的灰浆麻利地铲到两只黑色的灰桶，拿了扁担挑上，走到一个砌砖的工人身边。这一套和灰挑灰的程序，便算完成了。
程序一点也不复杂，夏青华只看一遍就学会了。
只是，罗三爷手里跟玩具似的铁锹，到了他手里，却变得异常沉重。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铁锹插-入沙堆中，翻拌起来也显得笨拙无比。
他的手心很快就打起了血泡，血泡很快就被铁锹的手柄磨破了，血水流出来，钻心似地疼痛。
他很想扔掉手里的铁锹，对所有人大喝一声，“老子不干了！”
不过，想到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一遍遍重复着罗三爷教给他的动作，慢慢地，动作渐渐变得熟练起来，灰浆也开始呈现出罗三爷示范时的那种黏稠均匀。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灰浆中，他却浑然不觉。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辛苦。
他感觉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了，和的灰浆还是跟不上砌砖师傅的速度。
看到砌砖的师傅停下来等灰浆，他就感到一阵慌乱。
他不断地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动作更加流畅和有力。每一次铲入干料，每一次搅拌，他都全神贯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中午的时候，他已经累得虚脱，倒在砖头上，一动也不想动。
周建国替他送来了饭菜，虽然只是蔬菜，没有一点荤腥，他却吃得特别香。
下午仍重复着上午的工作，和灰，挑灰。
他一万次想要放弃，终究还是坚持了下来。
下工回家的时候，莫名的，他竟生出一种成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