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代价
第三十五章 代价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被更深的狠厉取代,“受点皮肉苦怕什么?为了我们母子的将来,这点代价算什么!我会安排好,不会真的伤到他!”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胡家栋手里:“拿着!这是定金!找几个嘴巴紧、手脚利落、最好是外地流窜过来的生面孔!记住,只绑人,不要动粗!把人带到我们之前说好的那个地方藏好!明天中午之前,等我消息!”
胡家栋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信封,眼中最后一点犹豫被贪婪取代:“行!姐,我听你的!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他揣好信封,转身迅速消失在仓库更深的阴影里。
胡秀雅独自站在原地,仓库里腐朽阴冷的气息包裹着她。
她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张苍白而紧绷的脸。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亢 奋。
她拿出另一个小巧的一次性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冰冷地命令:“……准备好人,盯着温以南医院附近所有路口,特别是白琼的车。一旦发现异常,尤其是带着孩子……立刻截住,不惜一切代价!”
电话挂断,仓库里只剩下她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她抬头看向仓库顶棚破洞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像是对命运的诅咒,又像是对自己的催眠:“温以南……这一次,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
翌日清晨,靳家老宅。
尖锐到几乎撕 裂耳膜的座机铃声,如同丧钟般骤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祥和。
佣人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几秒钟后,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连滚带爬地冲向餐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爷!夫人!少爷!不好了!晨晨少爷……晨晨少爷他……被绑架了!”
“哐当!”靳夫人手中的骨瓷牛奶杯脱手砸在昂贵的地毯上,汝白的液体洇开一片狼藉。
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晕厥过去。
靳父猛地从餐桌旁站起,手中的报纸被捏得变形,威严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怒的寒霜:“你说什么?!”
靳卫砚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同时就冲到了座机旁,一把夺过佣人手中的话筒,声音嘶哑紧绷到了极点:“喂?!我是靳卫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显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扭曲的电子音,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信子舔 舐着耳膜。
“靳卫砚,你大哥儿子在我们手上,想他活命,准备三亿现金,旧钞,不连号,中午十二点前,放到城西废弃电厂第三个冷却塔下的绿色垃圾桶里,敢报警,或者少一分钱……等着收尸。”
电话被 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嘟嘟作响,如同催命的鼓点,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
“晨晨!我的晨晨!”胡秀雅凄厉的哭喊声紧随其后爆发出来,她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倒在地,涕泪横流,双手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痛苦绝望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是谁?!是谁这么狠心!他还那么小……卫砚!救救晨晨!”
她哭得撕心裂肺,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悲痛欲绝、爱子心切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为之动容。
靳卫砚握着话筒的手背青筋暴突,指节捏得发白。
他猛地转身,赤红的双眼如同暴怒的野兽,扫过混乱哭泣的胡秀雅和惊惶的父母,最终,那喷薄着毁灭性怒火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利箭,死死钉在了某个方向——温以南所在的医院!
“温、以、南!”三个字从齿缝里狠狠挤出,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狂怒。
他脑中瞬间串联起了一切:瑞士的阻挠,看守所的“构陷”,温氏资金链断裂的绝境!
三亿!正是温氏目前最急需的救命钱!
是她!一定是她!为了钱,为了报复靳家,为了除掉晨晨这个可能威胁她腹中“野种”地位的靳家长孙!
她竟然如此恶毒!
“备车!去医院!”靳卫砚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撞开试图劝阻的靳父,带着一身森寒的戾气,大步冲出了老宅。
胡秀雅伏在靳夫人怀里,哭得浑身抽搐,然而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她低垂的眼睫下,一丝怨毒而得意的冷笑,如同水底的毒蛇,悄然滑过。
……
医院VIP病房。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温以南靠坐在床头,刚由护士换完额角的药,白纱布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透明。
白琼坐在一旁,正将一份温氏最新的精简运营方案递给她。
“南南,这是我和几个老臣连夜赶出来的,先稳住基本盘,收缩战线,集中资源保住……”
白琼的话音未落,病房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
“砰!”
沉重的实木门板狠狠砸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
靳卫砚如同裹挟着地狱烈焰的煞神,第一个冲了进来!
他身后,是同样满脸惊怒、眼神如刀的靳父靳母,以及被佣人搀扶着的胡秀雅。
靳家的保镖黑压压地堵在门口,将走廊彻底封死。
病房内温馨平静的气氛瞬间被撕得粉碎!
“温以南!”靳卫砚几步就跨到病床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双目赤红,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死死盯着病床上的人,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嘶哑扭曲:“晨晨呢?!你把晨晨藏哪儿了?!把他交出来!”
靳夫人挣脱佣人的搀扶,扑到床边,保养得宜的脸上涕泪纵横,指着温以南的手指都在颤抖:“毒妇!你这个心肠歹毒的毒妇!为了钱,你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晨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靳父脸色铁青,威严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巨大的失望和震怒:“温以南!我靳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立刻说出晨晨的下落,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胡秀雅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病床边,不顾形象地抓住温以南盖在腿上的薄被,哭得声嘶力竭,字字泣血:“南南!南南我求求你!你把晨晨还给我!你要钱,我给你!你要温氏,我们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
她说着,竟真的作势要以头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