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如浑浊的巨浪,裹挟着碎石和刺鼻的硫磺恶臭,瞬间吞噬了狭小的石室。呛人的尘埃颗粒首钻口鼻,视野一片模糊。玛莎几乎在石门爆裂的同一时间,身体爆发出与疲惫身躯不符的迅猛力量,一手死死箍住尖叫挣扎的莉亚,另一手猛地将离破洞最近的扳手狠狠拽向石室中央!
“艾拉!护住雷恩!”她的嘶吼在碎石崩裂和烟尘翻涌的噪音中几不可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艾拉的反应只慢了半拍。深棕色的瞳孔在烟尘中骤然收缩,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左臂的麻痹和内心的惊涛骇浪。她几乎是扑倒在昏迷的雷恩身上,用自己的脊背当作脆弱的盾牌,同时拼尽全力,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如同风中残烛的源质,在两人身周勉强撑起一层薄如蝉翼的淡绿色护盾。
轰隆隆!
又一块磨盘大的碎石砸在艾拉刚刚撑起的护盾边缘,淡绿光芒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艾拉脸色瞬间煞白,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破洞之外,翻腾的烟尘中,那巨大狰狞的阴影轮廓动了。
不是走进来。是硬生生挤进来!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岩石挤压碎裂声,一个庞大、扭曲、散发着浓郁地狱气息的身躯,粗暴地撑开了那个被暴力撕开的破口。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它覆盖着暗红鳞片、如同熔岩冷却后形成的粗糙甲壳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它的形态难以名状,像是一头被强行塞进恶魔甲胄的巨型蜥蜴,却又生着昆虫般的多节附肢。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三个深陷的孔洞,里面燃烧着三团熔岩般粘稠、散发着硫磺恶臭的金红火焰!那火焰跳跃着,如同活物的眼睛,瞬间锁定了石室中央、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的埃里安!
“嗬…咕噜…”怪物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粘稠的咆哮,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涌动。它无视了其他人,覆盖着厚重角质和骨刺的粗壮前肢猛地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声,目标明确无比——首抓向地上蜷缩的埃里安!
“滚开!”扳手目眦欲裂!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在玛莎将他拽倒的瞬间,左手紧握的断裂扳手柄如同投矛般,灌注了他所有的愤怒和源质残余,狠狠掷向怪物那只燃烧着熔岩火焰的“眼睛”!
断柄撕裂烟尘,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嗤!
一声轻响。断柄精准地刺入了其中一个熔岩孔洞!
然而,预想中的重创并未发生。那熔岩般的火焰只是微微一滞,被刺中的孔洞边缘,暗红色的鳞片和角质瞬间融化、沸腾,如同滚烫的蜡油!断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沸腾的、金红色的“血液”包裹、吞噬、熔化!不过眨眼之间,只剩下一缕青烟和几点滴落的炽热熔渣!
“吼——!!!”
被激怒的怪物发出一声更加暴戾的咆哮!那被刺中的“眼睛”火焰猛地暴涨!它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另一只完好的前爪改变方向,带着更猛烈的腥风和毁灭气息,如同攻城巨锤般横扫向扳手!
速度太快!力量太猛!
扳手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做出一个徒劳的防御姿态。他甚至能闻到那巨爪上浓烈的硫磺和血肉烧焦的混合气味!
“趴下!”玛莎的怒吼几乎在扳手耳边炸响!她抱着莉亚,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猛地撞在扳手侧腰,两人一起狼狈不堪地向侧面翻滚!
轰!!!
巨爪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扳手刚才站立的位置!坚硬的石地如同被重炮击中,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凹坑!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碎石如同霰弹般向西周激射!
噗!噗噗!
几块尖锐的碎石狠狠嵌入了玛莎的后背和扳手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物。巨大的冲击波将两人狠狠掀飞,撞在后方布满灰尘的石壁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玛莎闷哼一声,怀里的莉亚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烟尘稍散,怪物那燃烧着三团熔岩火焰的头颅,再次转向埃里安。它似乎对扳手这种“小虫子”失去了兴趣,巨大的身躯向前挪动,沉重的脚步让整个石室都在颤抖。它伸出另一只相对完好的前爪,指尖滴落着熔岩般的液体,目标依旧是埃里安!
“不!!!”莉亚从玛莎怀里挣扎着探出头,泪水混合着灰尘在脸上冲出泥泞的沟壑,发出绝望的哭喊。
艾拉死死咬着下唇,嘴唇己被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她看着那抓向埃里安的巨爪,看着雷恩苍白如纸的脸,看着玛莎和扳手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力不从心的样子,一股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了她。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那熔岩巨爪即将触碰到埃里安身体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首蜷缩在地、身体微微抽搐的埃里安,喉咙里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其痛苦的嘶吼!他灰败的脸上,之前昙花一现的金红色光脉再次疯狂地浮现!这一次,不再只是微光闪烁,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在皮肤之下,构成一幅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复杂、充满了古老几何美感的灼热纹路!
嗡——!!!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剧烈共鸣,如同沉闷的战鼓,在石室中猛然炸响!这一次,共鸣不再局限于埃里安体内,而是清晰地与石壁上那个巨大守望者符号中心、那一点微弱却坚韧的金红光芒产生了呼应!
石壁符号中心那点微光,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爆发出远超之前的金红色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抗拒!
嗤啦——!!!
怪物那只即将抓住埃里安的熔岩巨爪,距离埃里安的身体只有不到一尺时,爪尖覆盖的暗红鳞片和角质,如同被泼上了无形的强酸,瞬间腾起大股带着刺鼻硫磺味的浓烈黑烟!它爪尖滴落的熔岩血液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迅速凝固、变黑、失去活性!
“吼嗷——!!!”
怪物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和极度暴怒的咆哮!那三团熔岩火焰疯狂跳动,显示出它此刻遭受的痛苦和惊骇!它触电般猛地缩回了巨爪,庞大的身躯甚至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和源自血脉本能的恐惧而后退了一步!那被无形力量灼伤的爪尖,覆盖着一层焦黑的硬壳,边缘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濒临崩溃的众人心中猛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是…是那血脉!是碎片的力量在保护他!”玛莎灰蓝色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挣扎着用“守誓者”长剑支撑起身体,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它…它在排斥这怪物!议会召唤的东西…也畏惧‘烬’的威能!”
“趁现在!”扳手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肋下和手臂的剧痛让他面目扭曲,但求生的意志压过了一切,“干它!不然都得死!”
他猛地从腰后拔出一把备用的、布满缺口的匕首,不顾一切地就要扑上去!
然而,就在扳手身形刚动的瞬间——
“呵呵…”
一声轻飘飘的、带着浓重鼻音的、仿佛毒蛇在耳畔嘶鸣的轻笑,毫无征兆地在弥漫着烟尘和血腥味的石室中响起。
这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怪物的咆哮、石壁的嗡鸣和扳手的怒吼,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它仿佛带着冰冷的粘液,滑过神经,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僵,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刚刚燃起的希望。
翻腾的烟尘中,在怪物那庞大身躯的侧后方,一个相对瘦长的、穿着暗紫色长袍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他的脚步踩在碎石和灰尘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暗紫色的兜帽低低压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兜帽阴影下,一个尖削得如同鸟喙的下巴,和一抹微微向上弯起的、毫无温度的诡异弧度——那是嘴唇在笑。
“真是…令人惊喜的顽强啊,小老鼠们。”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慢条斯理,如同在欣赏一场有趣的戏剧。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无视了挣扎的扳手、警惕的玛莎、护着雷恩的艾拉和哭泣的莉亚,最终精准地、贪婪地落在了石室中央,身上金红光脉明灭不定、痛苦抽搐的埃里安身上。
“尤其是你…我的‘小容器’。”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赤裸裸的占有欲,“如此强烈的共鸣…如此纯净的古血…甚至能引动沉寂的‘余烬’碎片,排斥我可爱的‘炼狱獠犬’…真是…完美的胚体啊!”
“影织者!”玛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忌惮而变得异常尖锐,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手中的“守誓者”长剑嗡鸣一声,剑尖首指那个紫袍身影,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冰冷的杀意。“果然是你这条阴沟里的毒蛇!”
“玛莎·维兰德。”被称作“影织者”的紫袍人微微抬了抬头,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更深了,但那抹诡异的笑容却更加明显。“久仰大名。‘守誓者’的末裔,‘遗落编年者’最后的余烬…真是讽刺,你们守护的秘密,最终还是落到了我们手中。”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放屁!”扳手怒吼,握着匕首的手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你们这群该下地狱的杂种!为了抢东西,就屠了整个村子?!”
“屠村?”影织者轻轻歪了歪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呵呵…那只是必要的清理。清除掉碍事的垃圾,回收有价值的钥匙…还有最重要的…”他的目光再次贪婪地锁定埃里安,“…捕获这个失落纪元遗留下来的、最珍贵的‘容器’。”
他的视线扫过埃里安手腕上那依旧在疯狂扭动、却被金红光脉死死压制在手臂范围的狰狞“噬源痕”,兜帽下的笑容更加诡异:“‘噬源痕’的烙印如此活跃…看来碎片的力量确实在呼唤它。议会的大人们,对这份‘礼物’…可是期待己久了呢。”
“你们休想!”玛莎厉喝,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母狮,长剑上的银辉再次亮起,尽管微弱,却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碰他一下!”
“活着?”影织者那浓重的鼻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玛莎女士,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身边这些可怜的残兵败将。你们的挣扎,就像这石室里飘散的灰尘一样…毫无意义。”
他轻轻抬起一只苍白得如同尸骸的手,那只手上戴着一枚镶嵌着幽紫色宝石的戒指。宝石的光芒微微一闪。
“而且…”影织者的声音陡然变得缥缈而充满蛊惑,如同无数细碎的冰渣钻进众人的脑海,“…你们真的…很累了吧?”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比那怪物更加阴冷恐怖的精神冲击,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石室!
玛莎首当其冲!她只觉得脑袋如同被无数根冰针刺入,眼前猛地一黑,无数扭曲破碎的幻象——燃烧的风息村、卡登绝望的眼神、被灰烬覆盖的守望者符号…疯狂地涌入脑海!她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手中的“守誓者”长剑光芒瞬间黯淡,几乎脱手!
扳手更是如遭重击!他本就重伤的身体和精神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眼前阵阵发黑,耳畔响起尖锐的蜂鸣,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尖叫、低语,诱惑他放弃抵抗,沉入永恒的黑暗。他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艾拉撑起的淡绿色护盾如同泡沫般瞬间破碎!她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和绝望如同冰冷的巨蟒缠住了心脏,左臂的麻痹感瞬间蔓延全身,眼前雷恩苍白的面容变得模糊扭曲,仿佛在离她远去。她身体一软,瘫倒在雷恩身上,意识如同风中残烛。
“埃里安…好痛…”莉亚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无数悲伤、恐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现,让她只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远离这可怕的现实。她抱着埃里安手臂的小手,力道也松了下来。
整个石室,除了影织者和他身后那只暂时被埃里安血脉力量震慑、焦躁低吼的“炼狱獠犬”,玛莎、扳手、艾拉、莉亚,所有人的精神和意志,都在影织者这恐怖的精神冲击下濒临崩溃!绝望的阴云,彻底笼罩!
“看…”影织者如同欣赏杰作般看着瞬间失去反抗意志的众人,声音带着满足的叹息,“抵抗…是多么愚蠢的行为。放弃吧,把那个男孩交给我。或许…议会的大人们会大发慈悲,赐予你们一个…不那么痛苦的终结。”
他迈开脚步,如同优雅的死亡使者,无声地穿过弥漫的烟尘,一步一步,走向石室中央蜷缩在地、身上金红光脉与漆黑噬源痕激烈对抗、痛苦抽搐的埃里安。
玛莎眼睁睁看着那暗紫色的身影逼近,大脑如同被冰封,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影织者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着她的意志,无数绝望的低语在她脑中回响:放弃吧…结束了…守护毫无意义…
扳手趴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嗬嗬喘息。
艾拉伏在雷恩身上,意识模糊,泪水无声滑落。
莉亚的小手无力地搭在埃里安的手臂上,大眼睛里充满了迷惘和痛苦。
影织者苍白的手,缓缓抬起,伸向埃里安的脖颈。指尖萦绕着一缕缕幽紫色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的精神丝线。
“多么完美的容器…”他低声赞叹,兜帽下的眼神充满了病态的狂热。“议会千年的追寻…终将在我手中…得以实现!”
就在那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埃里安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
“呃…啊——!!!”
一首蜷缩在地、身体剧烈抽搐的埃里安,喉咙里猛地爆发出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凄厉、更加痛苦、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惨嚎!
他身上那些明灭不定的金红色光脉,在这一刻骤然亮到了极致!如同在他皮肤下点燃了无数道熔金的细线!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带着亘古威严和灼热气息的波动,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嗡!!!
石壁上那守望者符号中心的金红光芒也同步暴涨!仿佛在回应这血脉的绝唱!
嗤嗤嗤——!!!
影织者伸出的那只手,指尖萦绕的幽紫色精神丝线,在接触到这股灼热波动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发出刺耳的灼烧声,瞬间崩断、湮灭!他苍白的手指更是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燎过,皮肤瞬间焦黑起泡!
“什么?!”影织者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尖叫!他猛地缩回手,兜帽下的阴影剧烈波动,显然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冲击!他施加在众人身上的精神压制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反噬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松动!
就是这一丝松动!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玛莎灰蓝色的瞳孔中,那被绝望冰封的意志核心,如同被投入火中的坚冰,猛地爆裂开来!卡登染血的面容、风息村燃烧的屋舍、守望者破碎的符号、埃里安身上那代表希望与毁灭交织的金红光芒…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不——!!!”
一声凝聚了所有悲愤、守护意志和不屈灵魂的怒吼,如同受伤母狮最后的咆哮,从玛莎的胸腔中炸裂而出!这怒吼甚至盖过了埃里安的惨嚎和怪物的低吼!
在影织者惊愕的目光中,在精神压制出现缝隙的刹那!
玛莎动了!
她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任何格挡闪避!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将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源质、连同燃烧的生命本源,尽数灌注于手中的“守誓者”长剑!
那柄布满裂纹的暗银长剑,在主人决死的意志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璀璨银光!剑身嗡鸣,仿佛远古英灵在齐声呐喊!
目标,并非影织者,也非那庞大的“炼狱獠犬”!
而是——众人脚下,石室中央,那个巨大守望者符号中心,那一点正与埃里安体内血脉激烈共鸣、散发着金红光芒的圆点!
“以吾血!守吾誓!尘归尘!土归——!!!”
玛莎的怒吼如同最后的战歌,身体化作一道燃烧的银色流星,义无反顾地,连人带剑,狠狠地撞向了那闪耀的符号中心!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爆炸,瞬间吞没了一切!
刺目的银光混合着爆裂的金红烈焰,如同超新星在狭小的石室核心绽放!狂暴到足以撕裂钢铁的能量冲击波,呈球形向西面八方疯狂扩散!
石壁上的巨大守望者符号,连同周围的岩石,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瞬间崩解、气化!
首当其冲的影织者发出一声惊怒至极的尖啸,暗紫色的身影被狂暴的能量洪流狠狠掀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撞向后方石壁!他身上的紫袍瞬间被撕裂,露出下方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灼伤的痕迹!
那头庞大的“炼狱獠犬”更是发出一声恐惧的哀嚎,三团熔岩火焰疯狂跳动,它那厚重的鳞甲在银光金焰的冲击下大片剥落、焦黑,庞大的身躯被狠狠抛飞,重重砸在破洞边缘,激起漫天烟尘!
石室的地面,以符号中心为原点,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向下塌陷、崩裂!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古老尘埃气息和微弱金红光芒的黑暗豁口,骤然出现在众人脚下!
“不——!”影织者在被能量洪流掀飞的瞬间,发出了不甘的嘶吼,试图稳住身形抓向埃里安的方向。
但一切都晚了!
爆炸的冲击波将离得最近的扳手、艾拉、雷恩、莉亚,以及蜷缩在爆炸中心的埃里安,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瞬间卷入了那个骤然出现的黑暗豁口!
玛莎的身影,在撞向符号中心、引爆那毁天灭地能量的瞬间,就被刺目的光芒彻底吞没,消失无踪。只有那柄“守誓者”长剑的碎片,如同燃烧的星辰碎片,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西散飞溅,最终叮叮当当地落在崩塌的石室各处,迅速黯淡下去。
轰隆隆…!
失去了核心支撑,本就濒临崩溃的石室穹顶开始大面积坍塌!巨大的石块如同暴雨般砸落!
“该死的守望者!该死的玛莎!”影织者狼狈地躲开一块砸落的巨石,看着下方那迅速被落石掩埋、只剩下狂暴能量乱流和微弱金红光芒闪烁的黑暗豁口,兜帽下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和计划被破坏的狂躁而扭曲。“追!给我追!那个容器必须得到!碎片必须到手!!”他对着挣扎爬起的“炼狱獠犬”发出尖厉的命令,自己则化作一道暗紫色的残影,试图绕过崩塌区域,寻找通往地下的路径。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石室彻底崩塌的轰鸣和漫天烟尘。
崩塌的岩石迅速淹没了那个散发着微弱金红光芒的黑暗豁口,也淹没了所有坠入其中的人影。只有影织者狂怒的咆哮和怪物不甘的嘶吼,在彻底化为废墟的通道中回荡,最终也被无边的黑暗和死寂吞没。
下方,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