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连同莉亚撕心裂肺的哭喊也仿佛被厚重的帷幕捂住，变得遥远而模糊。
埃里安感觉自己正从万丈悬崖急速坠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不，那是他体内狂暴能量奔腾冲刷的轰鸣！
滚烫！熔岩般的滚烫在他每一条血管、每一寸经络里疯狂冲撞，五脏六腑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捏、炙烤！骨骼在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碎裂。
“呃…啊…！”破碎的呻吟卡在灼痛的喉咙里，只有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刺骨的寒意，与他体内炼狱般的高温形成残酷的对比。
他的意识在剧痛和能量的狂潮中沉浮，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彻底倾覆。
“埃里安！埃里安！醒醒！别吓我！” 莉亚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穿透了意识的混沌，一双冰凉、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
那点微弱的凉意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艰难地牵引着他即将熄灭的意识。
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视野里依旧漆黑一片，但感知却像被强行拔高，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清晰地“听”到莉亚急促而紊乱的心跳，像密集的鼓点敲击着他的耳膜；能“嗅”到她身上残留的草药气息、汗水和浓烈血腥混合的味道；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她脸上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自己手臂皮肤上带来的细微触感。
更可怕的是，他体内那股狂暴肆虐的能量并未消失！它们不再像最初那样无序地横冲首撞，反而像无数条被激怒的毒蛇，在他西肢百骸的深处潜伏下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原始的饥饿感，贪婪地“吸吮”着他身体里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他的精力？他的生命力？每一次“吸吮”都带来深入骨髓的虚弱和针扎般的刺痛。
“嘶…”埃里安痛苦地蜷缩起来，试图压制那无处不在的痛楚和空虚感。“火…火把…”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灭了！全灭了！”莉亚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刚才那一下…像风暴…都吹飞了…”
黑暗中传来急促的摸索声，莉亚的手慌乱地在地上扫过，触碰到冰冷的碎石、湿滑的苔藓、断裂的木头和浸透油污的布条。终于，她摸到了那块棱角分明的燧石和几片干燥的布条。
“燧石还在！布条…还有干的！”莉亚的声音透出一丝希望。她强忍着脚踝钻心的痛和心中的恐惧，跪坐在埃里安身边，用颤抖的手指捏紧燧石和布片，用力敲击。
嚓！嚓！嚓！
细碎的火星在绝对的黑暗中迸溅，微弱得如同夏夜的萤火，瞬间亮起又瞬间熄灭。每一次撞击都牵动着莉亚紧绷的神经，也牵动着埃里安体内那些蛰伏的“毒蛇”。
每一次火星亮起，那微弱的光似乎都刺痛了那些潜伏的能量，让它们在他经脉中不安地躁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
“呃…”埃里安忍不住闷哼，身体因内部的冲击而微微痉挛。
“坚持住！就快好了！”莉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她咬紧下唇，不顾被燧石边缘割破的手指传来的刺痛，更加用力地敲打。
嚓嚓嚓嚓——！
终于，一点微弱的橙红色火苗在布条边缘顽强地跳跃起来！
莉亚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用身体挡住可能存在的微弱气流，将那点来之不易的火苗凑到地上散落的、浸满火油的布条和一块较大的黑铁木心碎片旁。
噗！
火苗贪婪地舔舐着油布，迅速蔓延，随即点燃了黑铁木心！
一团温暖、跳跃的橘黄色火焰重新在黑暗中燃烧起来，驱散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也将莉亚脸上混杂着泪痕、污血和烟灰的狼狈映照得清清楚楚。
光明重现，但莉亚却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地捂住了嘴。
埃里安的样子比刚才更加骇人！他半边身体几乎被暗红发黑的血浆糊住，左肩简陋的包扎早己被重新涌出的鲜血浸透，深红色的血渍在冰冷的石地上洇开一小片。
他的脸色是一种死人般的青灰，嘴唇干裂发紫，只有胸膛还在微弱而急促地起伏。最让莉亚心胆俱裂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深处，竟然有一抹极其微弱、一闪而逝的暗红流光，如同燃烧殆尽的余烬，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混乱！
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让莉亚几乎以为是火光映照的错觉，但那股瞬间掠过的寒意却真实地烙印在她心头。
“埃里安！你的眼睛…”莉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眼睛？”埃里安茫然地重复，他只觉得视线模糊，头痛欲裂，体内那股冰冷的“饥饿”感更加清晰了，像无数张嘴在啃噬他的骨髓。“别管…眼睛…外面…撞门声…停了？”
莉亚这才惊觉，自从那股恐怖的能量脉冲爆发后，巨石方向那持续不断的、令人绝望的撞击和咒骂声，竟然真的消失了！
通道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他们两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这反常的死寂非但没有带来安慰，反而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两人的心脏。那些凶徒绝不会轻易放弃！短暂的安静往往意味着更可怕的酝酿！
“是…是停了…”莉亚的声音带着巨大的不安，“他们…是不是被刚才那股力量吓跑了？”
“不可能…”埃里安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像灌满了铅，每一次移动都牵动断裂的肋骨和左肩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和体内能量的剧烈翻涌。
“咳…咳咳…他们只会…更想要…里面的东西…”他看向自己胸前紧贴的两枚符文铁牌，它们此刻恢复了冰冷的沉寂，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只是一场噩梦。
但他体内残留的剧痛和空虚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是残酷的现实。“那力量…是铁牌…引出来的…他们一定…感觉到了…”
莉亚看着那两枚古朴的铁牌，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复杂。就是它们，刚刚差点要了埃里安的命，但也正是它们发出的共鸣指引他们找到了这处避难所和火源。它们是钥匙，也是潘多拉的魔盒。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埃里安喘息着，目光投向通道深处，铁牌刚才悸动指引的方向。
“这里挡不住他们…找到出路…或者…能挡住他们的东西…”卡登爷爷的话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莉亚用力点头，恐惧被巨大的危机感压了下去。埃里安的状态太差了，他需要治疗，需要休息，但这里没有时间！
她迅速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布条，跪在埃里安身边，小心地解开他左肩那被血浸透、黏连在皮肉上的旧布条。
皮肉翻卷的伤口暴露在火光下，深可见骨，边缘泛着不祥的青灰色。莉亚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最后一点捣烂的灰背藤药糊仔细敷上去。
埃里安身体猛地绷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忍着…马上就好…”莉亚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但动作却异常坚决。
她快速用新布条重新包扎，打结时用了死力，希望能真正止住血。接着，她又检查了肋骨处的夹板，小心地紧了紧固定的布条。
做完这一切，莉亚自己也几乎虚脱。她将剩下的小半块块根塞进埃里安嘴里：“嚼碎…咽下去…”自己也嚼了一大口，苦涩的汁液让她精神一振。
埃里安机械地咀嚼着，块根带来的微弱清凉感勉强压下了喉咙里的血腥味，但身体的剧痛和内部的空虚感如同跗骨之蛆，丝毫未减。他靠着冰冷的石壁，积蓄着微乎其微的力气。
“扶我…起来…”埃里安喘息着，向莉亚伸出还能动弹的右手。
莉亚咬咬牙，将猎刀插回埃里安腰间的皮鞘，然后用自己的肩膀顶住他的腋下，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撑了起来。
埃里安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瘦弱的身体上，每一步都伴随着他压抑不住的痛哼和两人粗重的喘息。
断掉的肋骨仿佛利刃在胸腔内搅动，左肩的伤口每一次牵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而更深处，那股冰冷的能量则持续不断地“吸吮”着他，带来一种灵魂都要被抽干的虚弱眩晕。
脚下的石阶覆盖着厚厚的湿滑苔藓，每一步都如同在深渊边缘行走。
火光摇曳，将他们相互搀扶、踉跄前行的扭曲影子投在布满苔藓和古老壁画的冰冷石壁上，如同两个在巨大墓穴中挣扎求生的幽灵。
深入遗迹数十米后，通道变得平缓开阔。空气更加阴冷潮湿，沉淀了千年的尘埃、铁锈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暴雨前金属气息的臭氧味混合在一起，浓重得令人窒息。
胸前的符文铁牌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温和而坚定，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灯塔，指向通道左侧一个不起眼的岔道口。
“这边…”埃里安的声音虚弱不堪，几乎全靠意志支撑。
岔道口并不宽，仅容两人并肩。一踏入其中，铁牌的共鸣感陡然增强，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在急切地呼唤着它们。
然而，岔道内的景象却让举着火把的莉亚倒吸一口凉气！
岔道两旁的墙壁不再是简单的石壁，而是布满了无数蜂巢般的凹槽！
大部分凹槽都是空的，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但其中一些凹槽里，赫然矗立着与外面通道壁龛中相似的持盾战士石像！只是这里的石像更加残破不堪！
靠近入口的一尊石像，只剩下腰部以下的下半身，断裂处犬牙交错，上半身不知所踪。另一尊勉强还算完整，但头颅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砸得粉碎，只留下一个狰狞的断颈。再往里，一尊石像被拦腰斩断，上半身倚靠着墙壁滑落在地，布满苔藓的手臂依旧紧握着半截断裂的石质巨剑。
碎石和崩裂的武器碎片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一种惨烈大战后的死寂和破败气息扑面而来，比外面通道的肃穆更添十分悲凉和凶险！
“这里…发生过战斗？”莉亚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火光在这些残破的石像上跳跃，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如同蛰伏的怪兽。
埃里安胸前的铁牌靠近这些残破石像时，悸动变得异常激烈，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
他感到体内那股冰冷的能量也似乎受到了刺激，微微躁动起来，针扎般的刺痛感再次加剧。
“小心点…”埃里安的声音更加沙哑，他强忍着不适，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岔道深处。铁牌的指引依旧明确，指向这条布满“战士残骸”的岔道尽头。
两人更加谨慎地前行，每一步都踩在碎石和尘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莉亚紧紧搀扶着埃里安，另一只手紧握着火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两侧黑暗中那些姿态狰狞的破碎石像，总觉得那些空荡荡的眼窝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终于，他们艰难地挪到了岔道的尽头。一堵巨大的、与通道材质相同的灰白色石墙挡在面前，墙上覆盖着厚厚的深绿色苔藓，看上去严丝合缝，无路可走。
“没路了？”莉亚的心沉了下去，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然而，埃里安胸前的两枚铁牌，此刻却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剧烈震颤起来！共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那股强烈的牵引力几乎要带着他撞向前方的石壁！
“不对…就在这里…”埃里安喘息着，挣脱莉亚的搀扶，踉跄着扑到冰冷的石壁上。他用还能动弹的右手，不顾苔藓的湿滑冰冷，用力在石壁上摸索。
指尖划过粗糙的石面，苔藓的冰凉和石壁的坚硬触感传来。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凹陷！一个隐藏在厚厚苔藓之下，碗口大小的圆形凹槽！凹槽内壁光滑，似乎并非天然形成。
铁牌的悸动和体内那股冰冷的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指向这个凹槽！
“这里…有个洞！”埃里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
莉亚连忙举着火把凑近。火光下，凹槽的轮廓清晰起来，边缘圆润，内部似乎还有浅浅的、难以辨识的刻痕。
“像是…放东西的？”莉亚疑惑道。
埃里安没有丝毫犹豫，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胸前紧贴在一起的两枚符文铁牌用力按进了那个冰冷的圆形凹槽之中！
嗡——！
就在铁牌与凹槽完美契合的瞬间，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震得两人脚下的碎石都微微跳动！凹槽内那些浅浅的刻痕骤然亮起暗红色的微光，如同流动的熔岩！
紧接着，一阵沉闷而巨大的机括转动声响起！嘎吱…嘎吱…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被唤醒！
挡在他们面前的巨大石壁，竟然从中间无声地向内滑开！没有烟尘弥漫，只有一股更加陈腐、带着浓烈金属锈蚀味道的冰冷气流扑面而来！一个幽深黑暗的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开了！真的开了！”莉亚惊喜地低呼。
埃里安也精神一振，仿佛回光返照般涌起一股力气。他伸手想取回凹槽里的铁牌，却发现它们如同被磁石吸住，纹丝不动！那暗红的刻痕光芒微微流转，仿佛在汲取着什么。
“拿…拿不下来…”埃里安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身后那条布满破碎石像的岔道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咔嚓”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两人悚然回头！
只见岔道深处，一尊原本只是倚墙斜靠、少了半条手臂的石像，它那颗布满裂纹、低垂的头颅，竟然极其缓慢地、带着令人牙酸的石头摩擦声，抬了起来！深陷的眼窝处，两点针尖般大小的、幽绿冰冷的光芒，如同鬼火般骤然亮起！首勾勾地“盯”向了站在入口处的埃里安和莉亚！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石尘、死亡和冰冷恶意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充斥了整个岔道！远比外面的虚空猎犬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绝望！
莉亚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手中的火把剧烈地晃动起来，火焰被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压得几乎熄灭！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埃里安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体内那股冰冷的能量仿佛遇到了天敌，猛地缩回深处，带来的不再是“吸吮”的刺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更高位存在锁定的恐怖战栗！
“跑！”埃里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再也顾不上去取那嵌在凹槽里的铁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抓住莉亚的手腕，拖着她踉跄着冲进了刚刚开启的、未知的黑暗入口！
遗迹之外，哨兵岭密林边缘。
疤脸头目烦躁地在一棵巨大的铁橡树下踱步，沾满泥污的皮靴狠狠碾碎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噼啪的脆响。他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划到嘴角的狰狞伤疤在篝火跳动的光影下如同一条蠕动的蜈蚣。另外两名手下——眼神阴鸷的瘦高个“毒蛇”托德和长着一对招风尖耳、嗅觉灵敏的兽人混血“长耳”莫格，则蹲在重新燃起的篝火旁，气氛压抑。
那口架在火上的铁锅里，原本煮着的肉汤早己糊底，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异味，却没人有心思去管。
两头次级虚空猎犬，“剃刀”和“影爪”，此刻也全然没了之前的凶戾，它们夹着尾巴，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而恐惧的呜咽，幽绿的眼瞳死死盯着百米外那块堵死遗迹入口的巨石方向，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微弱却令人心悸的古老破灭气息，如同无形的鞭子，持续抽打着它们源自本能的恐惧神经。
“妈的！废物！都他妈是废物！”格里姆猛地转身，一脚踹在“影爪”的屁股上。猎犬吃痛地呜咽一声，却只是缩得更紧，连头都不敢抬，依旧死死盯着遗迹方向。
“不就是一股邪门点的气儿吗？就把你们吓成这副卵样！卡登老鬼死了！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钻进了乌龟壳！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值大钱的宝贝！懂不懂？！”
他唾沫横飞地咆哮着，试图用愤怒压过自己心底深处那丝挥之不去的寒意。
刚才那股穿透巨石扫过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破灭感，让他瞬间头皮发麻。但他格里姆能在“灰烬之犬”里混成个小头目，靠的就是心狠手辣和贪婪压过恐惧！恐惧？恐惧能换金币吗？能换女人吗？能换在议会老爷们面前露脸的机会吗？不能！
“头儿，”托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眼神闪烁，“‘黑牙’死得…太邪乎了。那小子最后劈出的那刀…还有刚才里面传出来的动静…‘长耳’说得对，不对劲。哨兵岭这鬼地方…邪性得很。要不…等‘暗鸦’大人带援兵…”
“等个屁！”格里姆粗暴地打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凶光毕露，“暗鸦大人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等援兵？等那两个小崽子在里面找到别的路跑了？或者把里面的好东西毁了？到时候‘暗鸦’大人怪罪下来，你他妈替老子去喂焚化炉？！”
提到暗鸦和焚化炉，托德和莫格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听…听头儿的…”莫格尖细的耳朵不安地抖动着，声音发颤，但还是强迫自己站起来。
格里姆满意地哼了一声，重新抄起那柄沉重的包钢头铁锤，锤头上还沾着之前撞击巨石留下的石屑和暗红色的污迹。
“都给我听好了！石头里面，有能让议会老爷们都眼红的宝贝！弄到手，老子吃肉，你们喝汤！下半辈子都不用愁！要是怂了，坏了事…”
他掂了掂铁锤，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剃刀！影爪！给老子起来！再他妈装死，老子现在就剥了你们的皮做靴子！”
在格里姆的威逼和利诱下，两头猎犬勉强压抑着恐惧，夹着尾巴站了起来，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威胁性的低吼，重新对准了巨石，但眼神中的惊惧并未完全褪去。
“托德！莫格！用撬棍！给老子找缝隙！用尽全力撬！”格里姆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抡起铁锤，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巨石中央！
砰——！
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森林边缘炸开，惊飞了几只夜鸟。碎石簌簌落下。
“给老子撬！快！宝贝就在里面等着！别让小崽子跑了或把东西毁了！快——！”格里姆状若疯虎，铁锤带着风声一次次砸落，每一次撞击都让巨石微微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脸上的横肉扭曲着，贪婪的火焰彻底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和谨慎。遗迹深处传来的异常能量，非但没有吓退他，反而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彻底点燃了他疯狂的占有欲！那力量！那古老的气息！如果他能掌握…如果他能献给议会…格里姆·疤脸的名字，将不再只是“灰烬之犬”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头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