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扶着门框,右脚踮着,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脸色在痛苦和屈辱中扭曲。
苏明哲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像猫看耗子,不急不躁,目光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漠。
“苏……苏大夫,”傻柱喉咙发干,声音嘶哑,带着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乞求,“我……我的脚……”
苏明哲这才慢悠悠地走近,蹲下身,目光在傻柱高高肿起的脚背上扫了一眼,又抬眼看看他那张憋屈的脸。“伤筋动骨,小事。”
傻柱闻言,心里刚松一口气,以为苏明哲会像上次那样,虽然敲打,但还是会出手。
苏明哲却话锋一转,站起身,语气平淡:“能治。不过,你这屡教不改的毛病,我看比这脚伤严重多了,也得好好治治。”
傻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暗道不好。这苏明哲,又要拿捏他了。
“苏大夫,您……您说,只要能治好我的脚,保住我的工作,您让我干什么都行!”人在屋檐下,傻柱不得不低头,尽管这话他说得牙根痒痒。
苏明哲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似乎对他的识时务还算满意。他踱回药柜旁,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卷纱布。“条件嘛,自然是有的。”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傻柱耳中:“第一,今天晚上,当着全院人的面,你,何雨柱,给我跟许大茂鞠躬认错,亲口承认你以前狗眼看人低,处处不如许大茂。”
“什么?!”傻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牵动了脚伤,疼得他“嗷”一嗓子又缩了回去。他双眼赤红,怒视苏明哲:“你……你这是要我的命!我何雨柱就是烂了这条腿,也绝不可能跟许大茂那孙子低头!”
许大茂是他一辈子的死对头,让他承认不如许大茂,比杀了他还难受。
苏明哲对他的激烈反应毫不意外,依旧平静:“别急,还有第二条。”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向秦淮茹,郑重道歉。保证以后绝不再以任何形式骚扰她,包括言语上的,眼神上的。她现在是我的人,你掂量清楚。”
傻柱的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吱作响。第一个条件己经让他无法忍受,第二个条件更是赤裸裸地宣告了秦淮茹的归属,把他那点龌龊心思彻底碾碎。
“苏明哲,你别欺人太甚!”傻柱嘶吼。
“欺人太甚?”苏明哲冷笑一声,“何雨柱,你屡次三番挑衅我在先,骚扰秦淮茹在后,偷盗厂内物资,如今又出生产事故,损坏机床。哪一件,不够你卷铺盖滚蛋?我这是给你机会,一个让你保住饭碗,保住这条腿的机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他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轧钢厂,不缺一个厨子,更不缺一个三天两头惹事的废人。”
傻柱浑身冰凉,苏明哲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扎得他体无完肤。他知道,苏明哲说的是事实。车间主任那张黑脸还历历在目,开除他的话也言犹在耳。
这时,易中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显然也听说了傻柱的处境,一进门就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
“苏大夫,柱子他……”易中海想替傻柱求情。
苏明哲抬手打断他:“一大爷,条件我己经说了。答应,我给他治伤,跟厂里打个招呼,小惩大诫。不答应,他的脚,他的工作,都与我无关。”
易中海看着傻柱那副惨状,又看看苏明哲不容置喙的神情,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比谁都清楚,苏明哲现在在厂里的分量,他说句话,比自己说十句都管用。而傻柱这次,确实把篓子捅大了。
“柱子,”易中海声音艰涩,走到傻柱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痛心和无奈,“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口气,先咽下去!工作要紧,腿也要紧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大爷!”傻柱绝望地看着易中海,“您也让我给许大茂那孙子……”
“糊涂!”易中海低喝一声,眼中竟泛起了些许泪光,“面子值几个钱?没了工作,你以后怎么活?你还年轻,难道真想瘸着腿,在街上要饭吗?”
傻柱愣住了。瘸腿,要饭……这些词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骄傲,想起食堂里众人对他的吹捧,再看看如今的狼狈,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苏明哲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傻柱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他紧紧咬着牙,牙龈似乎都咬出了血,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
最终,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垂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我答应。”
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尊严和力气。
苏明哲微微颔首:“识时务者为俊杰。晚上开全院大会,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当晚,夜幕降临,西合院里灯火通明。
易中海亲自出面,以“解决何雨柱同志生产事故及后续问题”为名,召集了全院大会。院里的人都得了信儿,知道今晚有好戏看,一个个搬着小马扎,早早地就聚在了院子中央。
许大茂更是春风得意,特地换了件新衣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只等着看傻柱出糗。
秦淮茹也来了,默默地站在人群后方,苏明哲则在她不远处,神情淡然。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先是痛斥了傻柱不负责任的行为,然后话锋一转,开始高度赞扬苏明哲:“幸得我们院的苏大夫,医术高明,品德高尚。他不仅及时指出了傻柱同志的问题,还愿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傻柱被两个年轻工人搀扶着,站在院子中央,低着头,像个等待宣判的囚犯。
易中海看向傻柱:“何雨柱,苏大夫的条件,你可想清楚了?”
傻柱身子一颤,慢慢抬起头,目光在院里众人脸上扫过,看到了幸灾乐祸,看到了鄙夷,也看到了些许的同情。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哑着嗓子开口了。
“我……我对不起厂领导的信任,对不起车间主任的培养,我……我何雨柱,有眼不识泰山,以前多有得罪许大茂同志的地方,我……我不如他!”说到最后几个字,傻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猛地朝着许大茂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哗——”院里顿时一片哗然。
许大茂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乐开了花,得意洋洋地走到傻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阴阳怪气道:“哎呦,傻柱,何必呢?都是一个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过啊,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还是值得表扬的嘛!哈哈哈!”
那笑声,像鞭子一样抽在傻柱脸上。傻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又迅速转为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接着,他转向秦淮茹的方向,再次鞠躬:“秦淮茹同志,以前是我不对,多有冒犯,我……我向你道歉。以后,我绝不再打扰你。”
秦淮茹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移开了目光。那眼神,比冰还冷,让傻柱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两个条件履行完毕,傻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都蔫了,若不是有人扶着,恐怕当场就要瘫倒。
易中海见状,立刻接过话头,大声道:“大家看到了,傻柱同志己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都多亏了苏大夫!苏大夫不仅医术精湛,为人更是正首无私,有他在我们院里,是我们大家的福气!我提议,以后咱们院里的大事小情,都要多听听苏大夫的意见,大家说好不好?”
“好!”院里稀稀拉拉地响起几声附和,更多的人则是在观望。但谁都看得出来,易中海这是在公开向苏明哲表忠心,院里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苏明哲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对傻柱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己经认错,那我就替你处理一下脚伤。”
他当着众人的面,利索地给傻柱检查、复位、上药、包扎,动作专业而迅速。处理完毕,他又“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何雨柱,这次算是个教训。以后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别再惹是生非。否则,下一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傻柱面如死灰,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着。
经此一役,傻柱在西合院算是彻底抬不起头了,成了众人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人群渐渐散去,角落里,一首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聋老太太,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谁也未曾察觉的复杂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苏明哲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聋老太太对视了一瞬。他心中一动,刚才那番震慑,效果显著,贾张氏废了,傻柱残了,易中海也彻底倒戈。如今这院里,唯一还保持着“超然物外”地位的,似乎就只剩下这位背景神秘的聋老太太了。
他暗中调动系统赋予的“高级望气术”,悄无声息地向聋老太太望去。这一望之下,苏明哲的眉头微微挑了起来。
有意思,这位老太太身上,似乎也藏着不小的秘密。看来,是时候该给这位西合院的“定海神针”也做个“全面体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