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后,罗宛清感觉到身上的凉意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立马背着背篓往山下跑去。
此时村长家里那五个外乡人己经被村长安排住下。
其中身上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40出头的年纪满脸的严肃。
“都打起精神来,如果能找到上层大人要的东西,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眼神环视一圈,出言警告。
“当然有发现线索想独吞的,也的考量考量上层大人们的手段”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啧,陈队,说这些吓唬人干嘛。”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染成栗色的年轻男子(阿哲)打破了沉默,他斜靠在土炕边,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兄弟们…哦不,姐妹们都在一条船上,谁敢动歪心思?对吧,莉莉?”他朝旁边一个穿着紧身皮衣、红唇鲜艳的女人(莉莉)扬了扬下巴。
莉莉正对着墙上糊着的旧报纸出神,闻言转过头,红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哲哥,别把我跟你称兄道弟。好处是大家的,风险也是大家的。陈队提醒得对,省得有人…脑子不清醒。”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角落里一个看起来比较文静、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小雅)和一个沉默寡言、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老吴)。
小雅被莉莉看得瑟缩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背包,小声辩解:“我…我没有,我就是觉得这村子…怪怪的。刚才村长看我们的眼神,让人发毛。”
老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油灯昏黄的光,声音平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谨慎是必要的。陈队,任务目标的具体线索,村长那边有透露什么吗?或者…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始行动?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他看向陈队长,这才是他关心的核心。
陈队长哼了一声,似乎对老吴的务实态度还算满意。“村长是个老狐狸,话只说三分。他只含糊提到后山有些‘老地方’、‘老说法’,让我们‘自己留心’。至于行动,”他环视一周,“明天天一亮就进山。都给我把眼睛放亮点,耳朵竖起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后山?”莉莉皱了皱眉,走到唯一的小木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寂静,“这么大一片山,没点头绪,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我看那村长就没安好心,说不定想让我们当炮灰。”
“炮灰?”阿哲嗤笑一声,“莉莉姐,你怕了?富贵险中求嘛。再说了,炮灰也是有用的炮灰,总能趟出点路子来。陈队,你说是不是?”他看向陈队长,带着一丝谄媚。
陈队长没理会阿哲的奉承,眉头紧锁:“怕也没用。上面下了死命令,东西必须找到。村长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他既然提到后山,就一定有原因。我们分头留意村里老人的话,特别是关于后山的禁忌、传说或者特别的地方。小雅,”他突然点名,“你看起来比较无害,明天试着跟村里的小孩或者妇人套套近乎。”
小雅连忙点头:“好…好的,陈队。”
“还有,”陈队长语气加重,“都给我记清楚了,我们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其他的,别好奇,别多问,别惹事。尤其是,”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莉莉和阿哲,“管好自己的手和嘴。谁要是节外生枝,坏了大事,后果自负。”
老吴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莉莉撇撇嘴,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那片深不见底的山影,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她忽然眯起眼,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咦?那山下…好像有人影在跑?这么晚了…”
其余几人闻言都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但浓重的夜色下,只隐约看到村道模糊的轮廓,哪里有什么人影。
“你看花眼了吧?”阿哲不以为意,“这鬼地方,天一黑连鬼都不出来溜达。”
“也许吧。”莉莉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但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她刚才确实瞥见一个背着什么的身影,正从山的方向踉跄跑向村子深处,速度很快,转眼就消失在黑暗里。她没再多说,只是默默记下了那个方向。
屋内的气氛再次沉凝下来,只有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五个心思各异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寻找“东西”的压力,如同窗外沉重的夜色,无声地笼罩下来。
罗宛清几乎是拖着步子挪到家门口的。她故意在村口泥地里滚了两圈,又把衣服在粗糙的树干上蹭破了几处,头发扯得乱糟糟,脸上也抹了泥灰,狼狈不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和凉意,她才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味和隔夜饭菜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堂屋里,油灯昏黄的光线摇曳着,将几张或坐或站的人脸映照得明暗不定,更添几分阴森。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她身上——父亲的阴沉,母亲的麻木,二叔的审视,三婶的幸灾乐祸,还有坐在最里面那张破旧藤椅上、如同枯树般奶奶那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空气瞬间凝固了,带着无声的压迫。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母亲第一个尖声开口,声音因为饥饿和愤怒而发颤,“看看都什么时辰了!灶是冷的,锅是空的,你想饿死一家子吗?”
“就是!大丫,你野哪儿去了?”三婶抱着胳膊,撇着嘴,“这家里家外的活儿全指着你,你倒好,天擦黑才进门,饭影子都没见着!”
父亲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火星溅落,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得罗宛清脊背发凉。
二叔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破烂的衣衫和满身的泥土:“大丫,你这身……是掉沟里了?”
就在这时,藤椅上的奶奶猛地往前探身,枯瘦如鹰爪般的手高高扬起,带着一股狠厉的风声就要扇下来!罗宛清下意识地闭紧了眼,身体绷得像块石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奶奶的手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罗宛清,尤其是她身上那些泥土和破损的地方,眼神复杂得可怕,有暴怒,有猜忌,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惧。她干瘪的胸膛起伏了几下,最终,那手缓缓地、极不情愿地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