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澜古地一役之后,林舟虽胜,却并未轻松。
契印静默的背后,是更深层的灼烧。他能感到,每当他静坐打坐之时,那股火就会在气海之中轻轻跳动,如心脉搏动般悄然。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秦冉的神情。
她似乎比以往更沉默,甚至……有些陌生。
“你没事吧?”林舟站在灵舟之上,看着她,声音低缓。
“……我没事。”秦冉侧头避开他的视线,语气中多了几分迟疑。
风语墨也察觉到异样,他眯起眼,低声传音给林舟:
> “她体内灵息有些紊乱,像是被什么外物扰动。你留意她的佩饰,那块青色玉佩……似乎被人动过。”
林舟心中一震,目光悄然扫向秦冉腰间那枚碧青灵佩。
那是她从不离身之物,传言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但此刻,林舟感到那灵佩之中竟传出一丝极为熟悉的火焰意志——
是那人的残识。
第三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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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灵舟泊于石林之间。
众人皆己入眠,林舟却独自守在秦冉帐外。他不放心。
忽然,帐内传来低沉的呻吟。
林舟猛然破门而入,只见秦冉捂着腹部跪倒在地,眼神迷离,皮肤泛起淡淡的赤金纹路!
“退后。”林舟沉声道,右手拂出一道灵符,护住其识海。
秦冉痛苦挣扎,忽然张口说出低哑的男声:
“……你终于来了,小子。”
林舟神情骤变。
“你果然没死。”
灵佩之中飞出一缕赤红火丝,盘旋于半空,如一团微型火灵,隐隐呈人形。
“我未曾留全魂,只存残识。我不服,我不甘,我要将她——占为第二宿主!”
“做梦!”
林舟一掌拍出,将火丝击散,双手掐诀,剑气如星流飞掠,将整个帐篷化作阵图。
“封!”
灵火轰鸣,阵纹闭合,火丝被困于其内,不断翻涌,咆哮。
“你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你终有一日,会像我一样,被火吞没……”
林舟没有回应,只一掌震碎了那团残识。
沉默中,他扶起昏迷的秦冉,脸色苍白。
她体内残火虽退,但神魂仍微有侵蚀,若不尽快稳固,后患无穷。
而他也知道,若非自己身怀完整契印,那缕残识早己借秦冉之身复生。
火,是双刃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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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灵舟尚未启航,一道身影自南方天际而来。
那是一个身披灰衣、面覆素纱的女子,脚踏云履,缓步而至。
风语墨当即警觉:“小心,她不是风巫之人。”
林舟一眼望去,只见那女子虽身形轻盈,却气势如山——她的灵压如沉沙之力,笼罩全场。
女子停在舟前,取下纱面,露出一张清冷而凌厉的面容。
她轻启朱唇:
“我来自龙渊谷,代掌‘赤影宫’传令而来。”
“你是林舟?”
林舟凝神:“我就是。”
女子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赤火令牌,轻轻抛来:
“赤影宫欲与你会谈——关于契印的源头。”
林舟接住令牌,感觉到其上有一丝熟悉的火意,那并非敌意,却也不纯净。
“若我拒绝呢?”
女子神色未动,只道:
“你身上这火,是要吞天灭地的。你若无心掌控,它便掌控你。到那时——风巫族、焰澜古地、赤影宫,甚至整片中州之地,都将化为灰。”
她顿了顿,又道:
“你若愿来,我会在‘焰骨岭’等你三日。”
说罢,她转身,化作一道火纹飞光,消失于晨空。
林舟沉默,握着那枚令牌,良久未语。
风语墨沉声问:“你信她?”
林舟摇头:“不信。但我得去。”
秦冉躺在舱内,脸色苍白。
林舟望了一眼那方向,心中己作决定。
“走。焰骨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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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未起,火己燃。
那火来自体内,也来自山河之外的深处。
林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不会被吞没,但他知道,有些战斗不能等它先来。
得先走上去,先走进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