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盯着她的眼睛，嗓音低了半度：“你猜。”
空气倏然紧了一瞬。
阳光从百叶窗缝洒下来，刚好打在男人的眼睫和锁骨处，他神色自若，唇角却像压着什么念头。
林愉安心口怦了一下，很快掩过去，用一如既往的笑化解尴尬：“我不猜，怕你真的动手，没地告你去。”
“放心，我会留痕迹。”他嘴角一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
你……”
林愉安哑然，耳尖一点点红了上去。
江叙白却忽然收了笑，恢复了那副谈正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段话不过是玩笑之言。
“好了林小姐，现在开始谈正事吧。”
林愉安也立马恢复严肃，冷静的开口：“相信江先生知道我家的情况，也知道这场联姻本质上就是互相帮忙。我帮你应付家里人的催婚，你帮我解决我爸公司的资金问题，当然这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我这边有一个项目，需要江总的帮忙。”
林愉安从包里掏出，早己准备好的项目策划文件，推到男人面前。
“林小姐的准备向来很周全。”他说，语气仍旧是商务洽谈的平稳节奏，可眼神却带着藏不住的探查与细细打量，“不过这个项目，我早就看过了。”
林愉安一愣，随即挑眉：“你调查过我？”
“合作前了解合伙人，是基本操作。”他回得顺理成章，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况且，我对你……本来就挺感兴趣的。”
他终于翻开了文件，视线扫过熟悉的页面，又抬眼看她：“OAH，Oer Her。名字起得不错，理念也挺新，聚焦当下女性社会困境，用女性价值+品牌共创平台切入，实际是打造一个女性价值的商业消费转译模型……挺聪明。”
林愉安没想到他能说得这么专业，一时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江叙白轻笑了一下，像是觉得她的反应好玩，“你是不是以为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联姻谈判？”
“难道不是？”她反问，眼神警觉。
“不是全部。”他说，合上文件，语气却比刚才沉了几分，“这个项目在我刚接手欧帕尔亚太地区的时候，意外听闻过。很有市场潜力的一个项目立意，但也容易引发争端。”
林愉安轻轻一笑，语气不卑不亢：“他们那群老顽固，怕是连‘女性自主价值’这六个字都没理解。”
“所以你需要我的投资。”江叙白语气不咄咄逼人，却字字清晰，“林愉安，你需要资源，人力，资金，来证明自己，来突破那些因循守旧者的束缚。”
他语气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一点儿莫测的锋利，“虽然我需要一个人来应付我的婚姻，但是我也不是不顾利益的慈善者。”
林愉安喉咙微动，一瞬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却也因为男人的话而松下一口气，平等的利益的交换很好，没有感情的纠缠。
“江叙白，既然是契约婚姻，我觉得我们需要立一些规矩。”女孩淡淡的说道。
江叙白听到这句话，指尖微微顿了顿，眼神却没什么波动，只是将咖啡杯轻轻放回托盘。
“合约婚姻，彼此赋能，听起来确实很合理。”他声音低而平稳，仿佛在认真考虑她提出的条件，没表现出半分情绪上的不悦或波动。
林愉安神色沉稳，慢条斯理地解释：“两年为期，婚内履行对外义务，该出席的场合我们都可以共同出面，婚后可以同居生活，但是不可以过多的干涉各自的私生活，不过奉劝江总最好不要对我抱有超出协议的期待。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婚礼就算了。”
江叙白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想得很清楚。”
“我一首都很清楚。”林愉安对上他深不可测的视线，没闪躲，反而语气更冷静了一分，“而你既然愿意合作，那我相信你也不会是个情绪化的人。”
“情绪化不至于，”他嗤笑一声，忽然抬起眼来，“不过愉安，我有个小问题——如果在这两年里，我爱上你了呢？”
林愉安神色一顿，但很快笑起来，笑容带着一点防备下的挑衅意味：“那你最好祈祷我也爱上你。否则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合约到期，我们离婚，我和别人约会、结婚、生小孩，而你……还是我最尊敬的合作伙伴。”
江叙白低低地笑出声，那笑里有种被戳中的危险感，却又不动声色。
“真冷血，林小姐。”
“彼此。”她抬了抬眉，淡淡回敬。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重新拿起那份OAH项目的策划书，翻看了几页后，淡声道：“我答应投资，但我会调我的团队一起介入运营与推广，包括数据层和公关层，当然，我不会插手你的创意和决策权。”
“可以。”林愉安干脆地答应，眼神凌厉而清明。
合作确立，边界划清，气氛看似滴水不漏。
但那一瞬，江叙白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喉咙微干。他忽然想，她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纸协议，却不知道，他的情绪从很早以前就己经失控。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像在谈一场冷静理智的生意，仿佛他们只是两张桌对坐的棋手，落子无悔，各取所需。
江叙白却几乎笑不出来了。
她真的以为他还能心平气和吗？
她说：“到时候各自找到心爱的人，也可以一别两宽。”
可他心里那个“心爱的人”——就是她啊。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时，有多残忍，多么想让人堵住她这张嘴。
他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桌上的文件，指节微白，喉咙像被烈火灼过一样干涩。
——愉安，喜欢你这件事几乎成为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你以为你能功成身退吗 还敢和我云淡风轻的谈什么“期限”？
他眸光沉了沉，几乎想不顾一切地俯身过去，扳住她的下巴，让她重新看向他，只看向他。
但他不可以，不能吓到她，要慢慢来。
“现在去领证？林小姐。”江叙白收拾掉他多余的情绪，又变成了那个克制守礼的江总，淡淡的开口
“嗯？！不是……这么快吗……”林愉安听到这句话震惊的抬起了头，仿佛在质问哥……你这么心急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