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慌张地跑进来，看到满地血迹时倒抽一口冷气。
裴野己经抱着林夕大步走向门口，声音压得极低："别怕，伤口很快就能处理好。"
穿过长廊时，林夕才注意到裴野只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衣，领口大开，让她清楚的看见他颈间红色基因锁的纹路。他的手臂肌肉紧绷，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莫名让人心慌。
林夕第一次仔细的看清裴野的卧室，和她房间温馨的装扮不同。
整面纳米玻璃幕墙将浩瀚星海纳入室内，星云在深紫色天幕上流淌，像是被禁锢的银河。
悬浮床体悬浮于离地半米处，银灰色金属框架勾勒出凌厉线条，表面流转着幽蓝的能量波纹。
冷色调的哑光金属地板上，铺着一张暗纹绒毯，柔软的触感与周围的科技感形成强烈反差。
嵌入式智能灯带沿着天花板边缘蜿蜒，光线可以根据需求变换颜色与强度，此刻调成了舒缓的琥珀色。
浴室的门由半透明的能量屏障构成，若隐若现的水光倒是为这个充满机械感的空间增添了一丝灵动。
去她房间之前，他是正在洗澡吗？怪不得没整理好睡衣就赶了过来。
裴野将她轻放在长沙发上，转身从柜子里取出医疗箱。
当他单膝跪在林夕面前时，林夕才看清他的表情。眉头紧锁，嘴角抿成一条首线，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可能会有点疼。"裴野托起她的脚踝，镊子尖端小心探进皮下将玻璃取出。
第一块玻璃碎片被拔出时，林夕咬住了下唇。裴野的动作顿了顿，突然俯身，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微凉的气流拂过皮肤，奇异地缓解了疼痛。
"抱歉，"他的声音沙哑，"是我没考虑周全。"
林夕怔住了。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上将，此刻正单膝跪地为她挑玻璃渣，还因为她的伤口自责。
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勾勒出深邃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脚底的碎片很快清理完毕，当裴野转向她手上的伤口时，林夕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其实...没那么疼。"她小声说。
裴野没有抬头，只是更轻地握住她的手腕。"别动，这块扎得很深。"
随着最后一片玻璃取出，裴野长舒一口气。他转身去拿医用凝胶，背部肌肉在睡衣下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林夕突然轻呼一声。
"怎么了？"裴野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林夕周身漂浮着无数蓝色和金色的光点，像夏夜的萤火虫，又像散落的星辰。
这些光点盘旋在她的伤口周围，所到之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掌心最深的伤口先是止血，然后新生组织如同快进镜头般生长，最后连疤痕都没留下。
"这...怎么回事？"林夕抬起完好如初的手，光点随着她的动作流转，美得不可思议。
裴野的医疗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表情凝固了，眼中闪过震惊、恍然，最后归于某种复杂的了然。
"生命之源..."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夕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野迅速收敛情绪，但眼中的震撼还未完全褪去，"你...还记得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你忘记了？我失忆了。"林夕好奇地触碰漂浮的光点，它们调皮地绕着她的指尖旋转，"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裴野沉默了几秒，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捧起她刚刚痊愈的手，虔诚得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的拇指轻轻她原本该有伤口的位置，眼神复杂得令人心颤。
"这是礼物。"最终他这样回答，"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林夕正想追问，又看见裴野睡衣领口下那道红色基因锁的纹路。她下意识伸手去碰，裴野却猛地后退，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林夕的指尖悬在半空，刚才离那道红色纹路只有毫厘之差。
"这是什么？纹身吗？"她收回手，却忍不住盯着那处看。
那道纹路像是一条细小的赤蛇，盘踞在裴野的颈动脉处，随着脉搏微微起伏。不像普通纹身，倒像是从皮肤下面透出来的光。
裴野将领口拉高，遮住了那道痕迹。"没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今晚睡在我这儿吧，你的房间一时也整理不完。"
没等林夕回应，裴野己经将她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手掌下是冰凉的皮肤和绷紧的肌肉线条。裴野的体温比常人低些，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那股凉意。
床垫比想象中柔软，林夕陷进去时，闻到枕头上淡淡的冷冽气息，都是裴野的味道。
她抓紧被角，心跳快得不像话。虽然裴野说过他们是未婚夫妻，但身体却本能地抗拒这种亲密。
记忆深处有个模糊的影子，也曾这样靠近过她，但感觉完全不同...
裴野从另一侧上床，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那半边，中间隔着的距离能再睡下两个人。他按下床头面板，灯光渐暗，变成适合睡眠的暖橘色。
林夕悄悄松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眼皮下的眼球仍在不安地转动。
卧室里实在太安静了，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连裴野的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睁开眼，望向玻璃幕墙的那片浩瀚星海。
星河在黑暗中无声燃烧，蓝巨星拖着冰晶般的尾焰，星云像被打翻的颜料般晕染开来，远处有颗红矮星正在坍缩，爆发出最后的光芒。这景象太过壮丽，以至于林夕忘了呼吸。
"要去看看吗？"
裴野的声音突然贴着她耳后响起，微凉的气息喷在敏感的皮肤上。林夕浑身一颤，差点惊叫出声。
"抱歉，吓到你了。"裴野己经坐起身，暖橘色的灯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轮廓，"我见你盯着幕墙看了许久。"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带你看看。"
林夕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