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霍爷他非我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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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荆棘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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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重生归来,霍爷他非我不娶
作者:
波妞polly
本章字数:
13754
更新时间:
2025-06-18

劳斯莱斯幻影车厢内那窒息般的死寂,如同凝固的沥青,沉甸甸地糊住了沈念的口鼻。她攥着霍沉那根被扯得变形、沾染了她指尖冰冷汗水的真丝领带,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痉挛。霍沉近在咫尺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额角,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和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调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侵略气息。

时间被拉长、扭曲。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震惊、冰冷的怒意、审视…以及那惊鸿一瞥、深埋于寒冰之下的、难以名状的痛楚。他的喉结在昏暗光线中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如同困兽无声的嘶吼,宣泄着被强行撕开的隐秘。

那一下滚动,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沈念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松开了手,如同被毒蛇咬到,身体向后重重撞在冰凉的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她做了什么?!她竟然…竟然袭击了霍沉?!

巨大的恐慌和后怕瞬间淹没了刚才的愤怒与质问。她像受惊的刺猬,蜷缩在宽大座椅的角落,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车窗,试图汲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她不敢再看霍沉,目光慌乱地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光怪陆离的霓虹深渊,仿佛那里才是唯一的出路。

车厢内只剩下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霍沉的身体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首。他没有立刻整理那根被扯得狼狈不堪的领带,只是任由它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段冷硬的锁骨线条。这个微小的、失序的细节,在他一丝不苟的形象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反而透出一种更危险的、蛰伏的气息。

他没有看沈念。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侧脸线条在幽暗的光线下绷紧如刀削。那股被强行压抑下去的、翻涌的暗流并未平息,反而在他沉默的躯壳下无声地咆哮、冲撞。车厢内的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劳斯莱斯无声地驶入沈念所住的高级公寓地下车库。车停稳,司机如同隐形人般迅速下车,拉开车门,垂手肃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沈念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车门,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车厢内那个沉默如山、却散发着致命寒意的男人,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仓皇地冲向电梯间,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猛兽。

电梯门合拢,隔绝了地下车库的寒意和那令人窒息的源头。沈念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轿厢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依旧狂跳不止。霍沉最后那沉默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神,和他喉结滚动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带来一种比首接的暴怒更令人心悸的恐惧。那个男人,太深,太危险。每一次看似随意的靠近,每一次沉默的庇护,都像在冰层上行走,脚下是深不见底、足以吞噬一切的未知寒渊。

***

接下来的日子,沈念如同惊弓之鸟。她机械地履行着“首席顾问”的职责,往返于沈氏总部和霍沉那间令人窒息的顶层办公室。每一次踏入霍沉的领地,她都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入心底最深处,只留下一张冰冷、公式化、无懈可击的面具。她不再看他的眼睛,汇报时目光只落在桌面或文件上,声音平稳无波,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霍沉也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模样。车厢里的失控和那短暂的、被撕开的缝隙仿佛从未发生。他依旧下达着各种刁钻或繁重的指令,目光锐利如鹰隼,审视着沈念提交的每一份报告、每一张设计稿。他的态度公事公办,甚至比之前更加严苛,仿佛在用这种冰冷的高压,无声地惩罚着她那夜的冒犯,也重新筑起那道被短暂撼动的、名为掌控的高墙。

林晚晴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沈念知道,这绝非偃旗息鼓,而是暴风雨前的死寂。霍沉在慈善晚宴上展示的雷霆手段和他对沈念那令人费解的庇护姿态,必然让林晚晴和她背后的势力投鼠忌器,重新评估局势。这种沉寂,反而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带来更深的不安。她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一个远离霍沉无处不在的监控和林晚晴恶毒窥视的地方,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可以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甚至…谋划反击的巢穴。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她必须搬离霍沉势力范围覆盖的公寓!必须找到一个绝对隐秘的、连霍沉的追踪器也无法完全渗透的据点!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挣扎的幼苗,一旦破土,便带着不顾一切的力量。沈念开始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像最谨慎的鼹鼠,在庞大的城市地图上搜寻。她避开所有高档社区和商业中心,目标锁定在城市边缘的老工业区、艺术工作者聚集的破败厂房、甚至是即将拆迁的旧城小巷。她需要一个足够不起眼、足够混乱、足够“不沈念”的地方。

终于,在一条弥漫着铁锈味和廉价油墨气息、堆满废弃机械零件的后街深处,她发现了一栋被遗忘的三层小楼。灰扑扑的红砖外墙爬满了枯死的藤蔓,窗户玻璃大多碎裂,用木板或塑料布潦草地封着。门口歪歪扭扭挂着一个早己褪色的招牌,依稀能辨认出“红星印刷厂”几个模糊的字迹。楼前的小院杂草丛生,几乎没过膝盖。荒凉、破败、死气沉沉,如同城市肌体上一块丑陋的疤痕。

就是这里了!沈念站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外,看着这座散发着颓败气息的建筑,眼中却燃起了久违的、近乎疯狂的亮光!这地方破败到连流浪汉都嫌弃,完美地符合她“隐秘”的要求!租金低廉得近乎白送。她用了一个化名,通过一个极其曲折、无法追踪的现金交易渠道,迅速签下了顶楼一个带独立小露台、约一百平米的废弃印刷车间。钥匙入手的那一刻,冰凉的金属触感却让她掌心微微发烫,仿佛握住了一把开启自由密室的钥匙。

她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秘密的“迁徙”。像一只忙碌而警惕的工蚁,她利用深夜或凌晨的时间,独自一人,开着一辆临时租来的破旧小面包车,将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成箱的书籍、设计资料、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以及最重要的——她母亲留下的一架保养尚好的立式钢琴(这是她唯一无法割舍的、带着温度的记忆载体),一趟趟地运往那个破败的巢穴。

每一次搬运都小心翼翼,避开所有可能的监控探头,绕行最偏僻的路线。那枚紧贴着手腕内侧的追踪器,如同芒刺在背。她无法摘除它,霍沉的手段她不敢赌。她只能赌这地方的混乱和信号屏蔽(老工业区糟糕的基础设施反而成了优势),赌霍沉不会对她一个“顾问”的私生活监控到如此变态的地步——至少,在她表现出“安分”的假象时。

车间内部比她想象的更糟。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油墨和纸张霉变混合的怪味。天花板着锈蚀的管道和电线,墙壁斑驳,大片墙皮剥落。唯一的光源是几扇蒙尘的高窗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天光。但沈念不在乎。她戴着口罩,挽起袖子,像一个最普通的清洁工,用最原始的方式打扫、清理。汗水浸透了廉价的棉布衬衫,灰尘呛得她咳嗽不止,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这里没有霍沉的阴影,没有林晚晴的窥视,只有灰尘和自由的气息。她亲手钉上新的木板封住漏风的破窗,用捡来的旧家具拼凑出最简单的桌椅床铺。当那架承载着母亲温柔记忆的钢琴被艰难地安置在相对干净的一角,蒙尘的琴盖被打开,露出黑白分明的琴键时,沈念疲惫地靠坐在冰冷的墙边,嘴角第一次扬起了一丝真实的、带着铁锈味的弧度。

这里,是她的堡垒,她的荆棘巢穴。

***

三天后,深夜。

沈念蜷缩在她那用废弃木箱和旧床垫临时搭建的“床”上,裹着一条单薄的毛毯,抵御着深秋夜里的寒意。车间空旷,西面漏风,寒气无孔不入。她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窗外有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声响,像是金属摩擦,又像是极其轻微的敲击。她起初以为是风声或是老鼠,并未在意,翻个身又沉入混沌的梦境。

翌日清晨,她是被过于明亮的光线晃醒的。

沈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望向那几扇高窗——然后,她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住!

窗户…不一样了!

昨夜入睡前,那几扇窗户还是蒙着厚厚灰尘、用破木板潦草封堵的样子,透进来的光线昏暗而浑浊。而现在,蒙尘的玻璃和破木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崭新、厚重、透明度极高的玻璃!清晨的阳光毫无阻碍地穿透进来,将整个车间照得亮堂堂,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清晰可见。

沈念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她掀开毛毯,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几步冲到窗边,难以置信地伸手触摸。

指尖传来冰冷、坚硬、光滑的触感。这玻璃…厚重得异乎寻常!边缘镶嵌着崭新的、泛着冷光的合金窗框,与破败的红砖墙壁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她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这绝不是普通的玻璃!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霍沉!一定是他!只有他!只有他才有这种能力,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夜之间完成这样的改造!他是怎么发现的?!追踪器?还是…他无处不在的眼线?!

巨大的恐慌让她手脚冰凉!她像困兽般在车间里疯狂搜寻!果然,不止是窗户!

原本锈蚀、摇摇欲坠的旧电线管道,被崭新的、包裹在银色金属套管里的线路取代,线路走向极其规整,透着一股冰冷的工业美感。墙壁上那些剥落墙皮、露出丑陋砖块的地方,被一种深灰色的、质地坚硬、触感冰冷的特殊材料覆盖、加固,摸上去如同冰冷的岩石。角落里那个她堆放杂物的凹陷处,此刻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扇与加固墙壁完美融合、几乎看不出缝隙的厚重金属门!门体呈现出哑光的深灰色,没有任何把手,只在旁边墙壁上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泛着微弱蓝光的指纹识别屏!

密室!他竟然在她这破败的巢穴里,给她造了一个密室?!

沈念冲到那扇金属门前,手指颤抖地按在冰冷的指纹识别屏上。屏幕蓝光一闪,发出轻微的嗡鸣。

“身份确认:沈念。一级权限。”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液压传动声,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是一个大约十平米的狭小空间。墙壁、天花板、地面,全部覆盖着那种深灰色的、冰冷坚硬的特殊材料。没有窗户,只有顶部嵌入式的几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LED灯。空间里空无一物,只有绝对的寂静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与世隔绝的冰冷感。空气循环系统发出极低的嗡鸣。这里,像是一个微型的、坚不可摧的…堡垒?或者说,一个更高级的囚笼?

沈念站在密室门口,看着这空荡的、泛着冷光的空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霍沉!他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她的秘密据点,还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将他的触手延伸了进来!他用最先进的防弹玻璃替换了破窗,用不知名的合金加固了墙壁,还给她造了一个足以抵御小型爆炸的密室!这哪里是改造?这分明是宣告!宣告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永远在他的掌控之下!宣告她这自以为隐秘的荆棘巢穴,不过是他精心加固过的另一个鸟笼!

巨大的愤怒和一种更深的、被彻底看穿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转身,冲回那个空旷的车间主空间,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目光疯狂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施工的痕迹,找出霍沉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她要质问他!她要撕碎这虚伪的“保护”!

然而,什么都没有。

地面干净得异常,连一丝多余的灰尘都没有。昨晚她搬运时留下的脚印、散落的木屑、墙皮碎块…全都不见了!仿佛有一支无声无息的幽灵施工队,在她沉睡时悄然潜入,完成了所有改造,又抹去了一切痕迹,只留下这焕然一新、却冰冷得令人窒息的“安全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新安装材料的特殊气味,混合着一种冰冷的、属于金属和科技的无机质感。

沈念颓然地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那架同样冰冷沉默的钢琴。阳光透过崭新的防弹玻璃,在地面投下明亮却毫无温度的光斑。她看着这间被彻底改造、面目全非的“工作室”,看着那扇敞开的、如同怪兽巨口的密室门,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和绝望。她以为自己挣脱了牢笼,却不过是跳进了一个更大、更坚固、更无处可逃的樊笼。霍沉…他就像一张无形而巨大的网,早己将她的命运牢牢锁死。

***

“叮咚——”

老旧的门铃发出嘶哑干涩的响声,打破了车间内死水般的寂静。

沈念如同惊弓之鸟般从地上弹起!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谁?!霍沉的人?林晚晴?还是…她猛地看向那扇通往楼下、同样被更换成更厚实、带着猫眼的新门(显然也是昨夜“改造”的成果之一),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张脸。

是沈砚。她的二哥。

沈砚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浅灰色棉麻衬衫,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清瘦的手腕。下身是一条同样质地的米色长裤,脚上是一双半旧的帆布鞋。他手里没有提公文包,也没有任何象征身份的东西,只拿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厚实、边缘有些磨损的牛皮纸文件袋。他站在那扇崭新的、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铁门外,微微仰着头,看着这栋被改造过的三层小楼,清俊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仿佛只是路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

沈念的心头猛地一松,随即又被更复杂的情绪填满。沈砚…这个同父异母、在沈家如同透明人一般的二哥。他不同于沈崇业的贪婪恶毒,也不同于林晚晴的虚与委蛇。他更像一个游离于家族纷争之外的旁观者,沉默寡言,醉心于他的音乐。父亲葬礼上,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争吵、只是默默弹完一曲安魂曲就离开的人。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沈念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霍沉能发现,林晚晴能发现,沈砚…真的只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吗?

犹豫片刻,沈念还是打开了门。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二哥?”沈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戒备,身体挡在门口,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沈砚的目光落在沈念脸上,在她眼下浓重的乌青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上停留了一瞬。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像一泓不起波澜的古井,没有探究,也没有虚伪的关切。他只是将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递了过来。

“路过,想起个东西,觉得应该给你。”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如同琴弦低鸣般的质感,没什么情绪起伏。

沈念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文件袋很轻,里面似乎装着一些纸张。

“是什么?”她问,目光紧锁着沈砚的眼睛。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越过沈念的肩膀,扫了一眼车间内部。崭新的防弹玻璃窗透进明亮的阳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角落里那架蒙尘的钢琴。他看到了那些加固的墙壁,看到了那扇敞开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密室门。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些寻常的家具摆设。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沈念脸上,平静地开口,声音依旧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沈念耳中:

“妈留下的东西里找到的。一首没写完的曲子,她以前总哼。”沈砚顿了顿,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淡薄、如同晨雾般的追忆,“她说…是给一只总想冲出荆棘丛的笨鸟写的。叫《荆棘鸟》。”

荆棘鸟?

沈念的心猛地一颤!母亲…母亲生前确实很喜欢一种传说中泣血而歌、一生只唱一次、将身体刺入荆棘才能发出最动听歌声的鸟儿…她甚至给年幼的沈念讲过这个故事。

沈砚的目光再次扫过车间内部那些冰冷坚固的改造痕迹,最后定格在那架沉默的钢琴上。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沈念死寂的心湖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妈说,荆棘丛是牢笼,也是盔甲。笨鸟想飞出去,光有蛮力不行,得先长出能撕裂荆棘的翅膀,还得…学会在荆棘里歌唱。”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沈念那双因震惊和复杂情绪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将最后一句话清晰地吐出,如同一个迟来的、带着某种宿命意味的批注:

“她没写完的,大概就是…涅槃的序章吧。”

说完,沈砚不再停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念,那眼神平静依旧,却仿佛穿透了她所有的伪装和疲惫,看到了她灵魂深处那只在荆棘中挣扎、泣血而歌的鸟儿。然后,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转身,踩着院子里半人高的枯黄杂草,沿着那条堆满废弃机械的、弥漫着铁锈味的小巷,一步一步,平静地离开了。清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破败街区的拐角,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念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牛皮纸文件袋。车间里崭新的防弹玻璃窗透进冰冷的阳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照亮了霍沉留下的、无处不在的冰冷掌控痕迹——加固的墙壁如同钢铁壁垒,敞开的密室门如同怪兽的巨口。

然而,二哥沈砚那平静的话语,却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穿透了这冰冷的樊笼,刺入了她被绝望和愤怒层层包裹的心脏。

荆棘丛是牢笼,也是盔甲…

涅槃的序章…

沈念缓缓低下头,手指有些颤抖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几页泛黄的、边缘有些卷曲的五线谱手稿。墨水的字迹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晕染,但依旧能辨认出母亲特有的、清秀而带着一点飞扬跳脱的笔迹。旋律的走向在纸张中断,戛然而止,像一个未完待续的叹息。

她的目光落在标题那三个字上——《荆棘鸟》。

再抬起头时,沈念的目光越过崭新的防弹玻璃窗,望向外面那片破败却广阔的天空。阳光刺眼,在她眼底折射出一种冰冷而决绝的光芒。她转身,一步步走向车间角落那架沉默的、蒙尘的钢琴。手指拂过冰冷的琴盖,掸落上面的灰尘。

琴盖被掀开。

黑白分明的琴键,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沉默地排列着。

沈念在那张用旧木箱充当的琴凳上坐下。她没有去看那份未完成的手稿,只是闭上眼睛,将冰冷而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落在了同样冰冷的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生涩地、迟疑地响起,像一只雏鸟跌跌撞撞的初啼,在空旷冰冷、布满无形荆棘的车间里,孤独地回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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