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瞳渊回响
月光被撕裂成碎片，苏瑶与苏烈踏着震颤的地面狂奔，每一步都似踏在绷紧的琴弦上。银色丝线在废墟间蜿蜒如血管，沿途的砖石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苏烈撕下衣襟缠住渗血的手掌，后颈图腾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主城楼废墟深处，幽蓝的光如活物般扭动。当两人翻过最后一道残垣，眼前的景象令呼吸停滞——苏明远伫立在巨型机械眼球前方，义眼与眼球中央的晶体产生共鸣，无数银色立方体悬浮空中，正将破碎的星轨校准仪残骸重组为发射阵列。眼球表面流转的纹路，竟与苏瑶腕间胎记如出一辙。
“欢迎来到观测者的终局。”苏明远的声音混着机械蜂鸣，“你们以为逆转星轨是胜利？不过是‘祂’允许的剧本罢了。”他抬手触碰晶体，眼球骤然睁开，一道紫色光柱冲天而起，在云层中撕开漩涡，“看啊，这才是星轨真正的模样——跨越亿万光年的囚笼！”
苏瑶腕间胎记剧烈灼烧，帛书自动展开悬浮空中。她终于看清星图边缘的密文：“当观测者成为观测对象，唯有自毁方能破局。”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珏，内侧刻着的微型电路，正是眼前机械眼球的核心设计图。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一切。”苏瑶的声音发颤。她突然冲向发射阵列，却被银色立方体组成的屏障弹回。苏烈挥出最后一道剑气，图腾光芒暴涨，在屏障上撕开缺口。春桃的身影突然从爆炸火光中冲出，将捆满火药的盾牌掷向机械眼球：“苏瑶，接着！”
盾牌嵌入眼球缝隙的瞬间，苏明远疯狂大笑：“没用的！这装置的能源来自时空裂隙，你们炸掉十次也...”话音未落，春桃点燃了盾牌上的引线，同时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火药——她腰间的图腾印记在强光中碎裂，化作金色洪流涌入装置。
剧烈的爆炸震碎云层，机械眼球表面出现蛛网状裂痕。苏瑶趁机将帛书按在晶体上，古老符文与现代电路迸发耀眼光芒。发射阵列开始逆向运转，紫色光柱倒灌入漩涡，将银色立方体纷纷吞噬。苏明远的义眼闪烁红光，整个人被能量反噬，化作数据流消散在虚空中。
“快走！裂隙要坍缩了！”苏烈拽住摇摇欲坠的妹妹。然而地面突然裂开深渊，机械眼球的核心晶体悬浮升起，表面浮现出苏瑶胎记的完整形态。晶体裂开缝隙，伸出银色触须缠住她的脚踝，记忆碎片如闪电刺入脑海——古代星轨守护者们牺牲前的不甘、父亲实验室里的倒计时、还有“祂”跨越时空的低语：“观测者，该回家了。”
“不！”苏瑶咬破舌尖，用鲜血在晶体上画出封印符文。她的胎记与晶体共鸣，爆发出璀璨金光。苏烈和春桃同时将灵力注入她体内，三人的图腾光芒交织成网，将晶体重新封印。时空漩涡发出刺耳的尖啸，开始急速收缩。
当光芒消散，雁门关的废墟上只剩寂静。苏瑶瘫倒在地，腕间胎记黯淡如褪色的旧痕。春桃的衣袍破破烂烂，却笑着晃了晃仅剩的半瓶烈酒：“这回真该歇...”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苏烈突然指向天空——破碎的漩涡深处，无数银色光点正在重新汇聚，组成某个巨大轮廓的雏形。
“看来，我们的观测者之旅，还远没结束。”苏瑶握紧染血的帛书，星图上的眼睛图案渗出最后一滴血珠，缓缓闭合。而在时空的另一头，某个超越维度的存在睁开了真正的眼睛，无数星辰在祂的瞳孔中闪烁，又归于永恒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