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
绿草茸茸。
十余人跪倒在地。
一声令下，手起刀落，人头滚动，血染草地。
陶然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按照琪琪格的名单，就地正法，杀到最后，他都有些头皮发麻了。
有时陶然都在想，真应该让大宁皇帝那个老小子看一看，虽然你对我薄情寡义，可我对大宁忠心耿耿，现在还在屠戮草原精英，为你扫除隐患。
陶然虽然打着天山可汗的名义，执行着大公主的命令，可因为他是大宁人，还是成为众矢之的，为琪琪格抗下了所有。
“干得漂亮！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琪琪格端坐在大位上，神情肃穆，这段时间陶然在明她在暗，两人联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让所有人都猜到了开始，却没有料到结局。
没想到她是那么果决，更没有想到手段是那么狠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
陶然没有说话，命令是王庭下的，人是血浮屠杀的，与他何关？
要说关系，不过是他一个人抗下了草原所有人的咒骂。
草原不比大宁，没有门阀世家的盘根错节，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王庭本就是草原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的中心。
天山可汗除了身子骨弱，作为年轻人，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过失。
除了有些性格软弱，但这主要是大公主琪琪格衬托的。
这位大公主，虽然是女儿身，却有着男人都不曾有的谋略和气概。
自从天可汗去世后，她一个人在群狼环视中，辅佐弟弟登上汗位，更是以一己之力扫平所有阻力，稳固住王庭在草原的地位。
“还记得那日我们在登高楼的谈话吗？”
琪琪格的眼中难得出现追忆，看来她对陶然确实与众不同。
“你说草原太大，一个个大小部落分散其中，就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珍珠，还说草原的敌人是内部的……”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我看到那座人头京观的时候，我便知你不同”
“当你在十字街刺杀中活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要见一见你”
“其实，那日在登高楼一见，就算是我也看走眼了，好在后面才发现端倪”
陶然听得一愣一愣的，说了些什么他自己都忘记了，那可都是顺嘴胡诌的，不过是借鉴了影视剧和他那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
“大公主过奖了，您是电，您是光，您是草原唯一的神话”
琪琪格冷哼一声，对陶然的赞美嗤之以鼻。
“那下一步要做什么？”
陶然皱眉沉思，良久才试探地说道：“狄戎部落游牧为生，依仗的是草场的水草丰盈，属于靠天吃饭，自给自足”
“所以每到季节交替，水草不足，便会有部落难以维系，才会去大宁边境劫掠……”
“大公主可以开通边贸，以狄戎的畜牧业产品，换取大宁工业产品，以此打通商贸，用市场行为，推动草原各部落间的互联互通”
琪琪格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陶然，良久才缓缓开口：“大宁皇帝会答应吗？”
“如今大宁整顿吏治，重整边军，为的就是开创太平盛世，所以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再者和亲伊始，正是开放边境贸易，促进和平共处的大好机会”
陶然虽然言辞恳切，内心却异常兴奋，他终于体会到执棋者的快乐了，以天下为盘，以草原大公主和大宁皇帝为棋子，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好！就按你说得办！”
“不过，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就在陶然长出一口气的时候，琪琪格突然发问。
“我的好处？难道大公主忘记对我的承诺了吗？”
琪琪格莞尔一笑，在强者的世界里只有实力，哪有什么承诺……
“唉！都说红颜祸水，那个小公主确实惹人喜欢，不仅我喜欢，我那弟弟见过一次后，也是念念不忘……”
“你说怎么办好？”
琪琪格笑容玩味地看着陶然，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陶然眉头紧锁，上位者本就无情，女人更是反复无常，两者结合在一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怎么？不高兴了？”
“草原与大宁和亲，天山可汗迎娶大宁公主是你们的荣耀，你说是不是？”
琪琪格的声音越来越冷，眼底却带着猫戏老鼠的兴奋。
陶然无话可说，破坏和亲的罪名他担不起，他只是后悔不应该相信那个娘们儿的话。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
“是！”
陶然低声应道，带着无奈与不甘。
“嗯！记住你的身份！”
“去吧！把开放边贸的事情做好，本公主会给你准备一个惊喜的”
琪琪格看着陶然愤怒又无能的模样，很是开心，把这样的男人踩在脚下，真是好玩呀！
晚风习习。
落日余晖。
陶然和安乐公主并肩而坐，难得放松下来，一起安静地看着草原落日。
“陶将军，你回去以后，告诉母后，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告诉她我很想念她……”
“算了，这句话不算，要不然母后又该担心了……”
陶然很愤怒，他不知道是气自己的无能，还是气草原的霸道，亦或是气大宁皇帝的冷酷无情。
反倒是安乐公主很平和，不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而是肩负起她的使命。
这让陶然更加难受！
“见过他了？”
陶然嗓音沙哑地说道。
“嗯！”
“父皇说草原的王庭女强男弱，让我见机行事……”
“但是大公主和汗王对我都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安乐公主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陶然。
陶然抬手揉揉她的头顶，低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有我！”
安乐公主瞬间眉开眼笑起来，撒娇般地抱住陶然的胳膊，在这冰冷的草原，获得难得的一丝温暖。
大公主派遣使者赶赴大宁，商讨开放边贸的事宜。
陶然则孤身一人离开草原，奔赴幽州，去见那位他早就想见一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