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留他们吃了午食,三人就往镇子上去了。
这会儿正好是中午,街上人比早上多了起来,各种小摊都支起来了,有卖菜蔬的、有卖各种杂耍玩具的,还有香气扑鼻的小吃摊。
梁枝目不斜视的带着爹娘径首去了粮铺,粮铺人也很多,都排起了队。
队伍里有人小声交谈。
“这粮价又涨了。”
“哎!可不是嘛,我就昨晚一犹豫,这米就长了两文。”
“这太阳太辣了,这都多久没下雨了,今年肯定是旱灾了吧。”
“我田地都快没水了。”
钱多多和梁满仓对望了一眼,在古代有天灾,那可是妥妥的能饿死人啊,看来,的想办法多赚钱,多买粮。
正在这时,粮店又换了一个价格牌,上面清楚的标注米十一文一斤、糙米五文一斤,白面十文一斤,这三种粮食都比刚刚贵了一文。
排队的买粮人立即喧哗。
“怎么又涨价了?”
“我们还在排队,怎么就涨价了?”
人群开始鼓噪!
店小二昂着头,指着排在最前面的一个人道:“新价格从你开始。”
排在最前面的人脸成了苦瓜,弯腰哀求道:“我这都排到了,咋说涨就涨呢,行行好,还是按之前的价格卖给我吧。”
卖粮小二轻嗤一声:“爱买不买,后面可排着队,不买就让开。”
排队的人抖着嘴唇:“这......这.......”
买粮小二:“让开,让开。”开始伸手扒拉他了。
排在最前面这人只能一咬牙:“买!”
粮价眼睁睁的在他眼前就涨了一文,再不买,后面说不定又涨了,能怎么办,只能买了。
梁枝看着这一幕,眉头皱的死紧,能夹死蚊子,嘴巴紧紧抿着。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会儿的神情和排他们后面的老太太神情差不多。
钱多多伸出手,握住梁枝的手道:“枝子,这三百文全买成粮食吧。”
梁枝抬头看了一眼钱多多,点点头,他们最近都没出村,没想到镇上的粮价己经涨的如此疯狂,看来,今年日子难过了。
梁家三人最后买了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剩下的全买成了糙米。
梁满仓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开始往家赶。
村口有一棵大榕树,这棵大榕树就是大洼村的村情处,村里人有空闲时都喜欢在这棵树下交流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
此时,村里的懒汉碎嘴婆子都坐在大榕树下开始叽叽喳喳的。
看到梁满仓背着背篓往村子里走,有那些好事的就开始拦住去路。
嘻嘻哈哈的:“哟!这是进城了,买了什么好东西呀?”
“对呀,给大伙儿瞧瞧。”
还有人绕到梁满仓的背后,双手托起背篓掂了掂。
“真沉,这是买啥好东西了?”
“还是梁三儿,你家家底厚,这三天两头的进城买东西。”
钱多多皮笑肉不笑的扯开掂背篓的妇人:“铁蛋奶奶,你今儿吃的啥呀?是不是又偷偷吃鸡蛋了,我看你嘴都没擦干净。”
铁蛋奶奶抬手一抹嘴,指着钱多多道:“你可别乱说,我可没偷偷吃。”
铁蛋奶奶也是一大家子一起住,家里上有公婆,下有儿媳孙女,还有几个妯娌,家里也是好不热闹,,油水少,家里的鸡蛋也是被公婆严加看管的,铁蛋奶奶时不时就会偷鸡蛋吃,因此,时不时就有摔盆打碗的声响传出。
众人听着钱多多的话语,在看铁蛋奶奶擦嘴的动作,顿时哄笑起来。
“原来今天你们院子里传出的骂声是因为你偷吃鸡蛋呀。”
“对呀,我说呢,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
“难怪你婆婆坐在门槛上,说什么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铁蛋奶奶有些发红,梗着脖子叫嚷道:“胡咧咧什么,我那叫偷吗?”
梁满仓趁着这混乱,立即背着背篓,加快步伐开始往家走。
钱多多还留在大榕树下开始添油加醋:“对,不叫偷,就是背着人自个吃。”
众人又一阵哄笑,有人接口道:“铁蛋奶奶,你咋也不给你小孙女儿偷一个鸡蛋吃,那小丫头都廋的皮包骨了。”
铁蛋奶奶嘀嘀咕咕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吃什么鸡蛋,吃了也没用。”
钱多多听不得这话,笑眯眯道:“她才五六岁,吃了还能长个儿,你都五六十了,吃了只能埋黄土。”
说完,朝着铁蛋奶奶一笑,拉着梁枝就飞快的走了。
铁蛋奶奶听着钱多多的话,还反应了一下,才发现钱多多咒她呢,正准备和她掰扯掰扯,钱多多己经走远了,只能梗着脖子,拉长声音:“好你个钱多多,你这是咒我死呢。”
钱多多脚步不停,拉着梁枝往家走,切!就是咒你怎么着!反正钱多多原身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好,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更符合人设。
到家时,张茯苓己经做好了晚饭,就等着他们回家吃。
餐桌上,是稀粥和没油的菜团子。
因为没油,更因为没有铁锅,这些原本碧绿的菜团子己经黄黄的了,看起来更没有胃口了。
钱多多拿了一个菜团子,使劲嚼了两口,对梁满仓说道:“镇上粮铺涨价了,是不是要给去给爹他们说一声?”
梁满仓喝了一口粥,点点头:“是应该,吃完饭我就去给爹,还有二哥他们说一声,家里如果有买粮打算,尽快吧。”
粮价飙升,这里又没有控制粮价的机制,这些卖粮食的都是后台有靠山的,最喜欢做的就是囤积居奇,到时候真的有天灾了,粮价还要疯涨。
村里现在看似平静,但是那些老农脸上的愁苦越来越多了。
梁阿爷坐在门槛上,脸上的皱纹像刀刻出来的一样,开始啪嗒啪嗒的抽起了旱烟。
他今儿去田里转了一圈,田里的水都快晒干了,正是稻谷抽穗的时候,这一首没雨水,稻谷就没办法抽穗,哎!在这样下去,咋的了嘛。
梁满仓来时,看到的就是愁苦的爹坐在门槛,头上花白的头发,深刻的皱纹,黑黄的脸色,坐在门槛上抽烟,梁满仓瞬间想起了老农民的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