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点点头，像是早有所料："张家有种药，能抑制噩梦。回去给你。"
这种罕见的主动关怀让苏姒心头一暖。两人陷入沉默，但不再像往常那样尴尬。窗外，夜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首歌..."苏姒最终打破沉默，"是什么？"
"张家的安魂曲。"张起灵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给...特别的孩子用的。"
特别的孩子。这个委婉的说法背后不知隐藏着多少故事。苏姒突然想起张起灵提到过自己小时候被类似"相柳"的生物伤过。难道他也是某种实验的产物？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而"特别"？
"你小时候...也做过噩梦吗？"苏姒试探性地问。
月光透过窗缝，在张起灵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眼神变得异常遥远："不做梦。"
"从不？"
"训练。"张起灵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张家方法。"
苏姒突然明白了——不是不做梦，而是被训练得不去记忆梦境，或者根本不允许自己进入深度睡眠。这种极端的自控需要多么严苛的训练？又会对一个人造成怎样的影响？
"那首歌...是谁给你唱的？"他轻声问。
张起灵沉默了很久，久到苏姒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我母亲。在我五岁前。"（私设）
五岁。一个大多数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苏姒不敢想象五岁之后的张起灵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几乎不露情绪的男人。
"我很抱歉。"他低声说。
"不必。"张起灵站起身，"睡吧。我守夜。"
苏姒想说不用，但张起灵己经无声地回到自己床上，盘腿而坐，进入了那种半冥想的状态。月光下，他的轮廓如同一尊守护神像，安静而坚定。
奇怪的是，这一次苏姒很快沉入梦乡，而且无梦到天亮。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缝洒入房间时，苏姒醒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己经完全恢复了人形，而且精神出奇地好。对面的床上，张起灵依然保持着冥想姿势，但眼睛己经睁开，正静静地看着他。
"早。"苏姒有些不自在地打招呼，昨晚的亲密时刻在日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张起灵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铁盒："药。每天睡前服一粒。"
苏姒接过铁盒，里面是十几粒黑色的小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他刚想道谢，外间就传来王胖子的大嗓门：
"起床了懒虫们！太阳晒屁股了！"
吴邪的声音紧随其后："胖子你小点声！全村人都知道你醒了！"
张起灵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迅速收拾好背包。苏姒也赶紧起床洗漱，心中有种奇怪的轻松感，仿佛昨晚的谈话卸下了他肩头的某种重担。
早餐是村长妻子准备的酥油茶和青稞饼。西人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王胖子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昨晚做的"美食梦"，吴邪则时不时插科打诨。张起灵一如既往地沉默，但苏姒注意到他多喝了一碗酥油茶，而且当吴邪讲到一个笑话时，他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几乎可以算是个微笑。
"今天能到巴乃吗？"吴邪问，展开地图研究路线。
"如果路况好的话，下午能到。"王胖子塞了满嘴青稞饼，"不过听说那边最近在修路，可能要绕行。"
张起灵突然开口："走小路。避开检查站。"
吴邪会意地点头。苏姒这才想起他们带着各种非常规装备，遇到警察检查会很麻烦。
出发前，苏姒帮忙收拾餐具，无意中听到村长和妻子的对话：
"昨晚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嘘，别让客人听见..."
苏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问道："请问，你们昨晚听到什么声音了？"
村长妻子紧张地搓着围裙："就是...那种哭声。像是人在喊疼，又像是野兽在叫。从北边的山里传来的。"
"鬼哭崖？"苏姒想起昨晚的传说。
老妇人明显抖了一下："别提那个名字！不吉利的！"
告别村长一家后，西人踏上前往巴乃的最后一段路程。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苏姒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着张起灵给他的药盒。
"在想什么？"吴邪从副驾驶转过头问。
"那个传说...还有村长听到的声音。"苏姒实话实说，"我在想是否值得去调查一下。"
"等拿到碎片再说。"张起灵突然开口，"优先级。"
苏姒点点头。确实，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下一块记忆碎片，让系统完全恢复。但内心深处，他对那个"半人半蛇"的传说有种奇怪的亲近感，仿佛冥冥中有某种联系。
车子转过一个急弯，巴乃湖突然出现在视野中——一片湛蓝的水域被群山环抱，美得令人屏息。湖边散落着几户人家，而他们要找的张家古楼，就隐藏在湖对岸的密林中。
"到了。"吴邪的声音变得严肃，"上次我们来时，那里己经..."
"塌了。"王胖子接话，"希望你们要找的东西没被埋得太深。"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湖对岸，眼神变得异常专注："没塌完。地下部分完好。"
苏姒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系统在他的意识深处发出强烈的脉冲：
[警告：接近关键记忆节点。检测到强烈能量波动。宿主基因序列与当地环境匹配度：89%。建议：做好精神防护准备。]
精神防护？什么意思？苏姒正想追问，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在了湖边的小路上。
"怎么了？"吴邪问。
王胖子指向前方："路障。"
果然，前方不远处设了一个简易检查站，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检查过往车辆。张起灵立刻调转车头，拐上一条隐蔽的土路。
"绕湖过去。"他简短地说，"需要徒步一段。"
越野车在密林中艰难穿行，最终停在一处无法前进的地方。西人下车，背上必要的装备，开始沿着湖岸徒步前进。张起灵领头，步伐轻捷如猫；吴邪和王胖子紧随其后；苏姒则走在最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周围的青山和蓝天。但苏姒的蛇瞳捕捉到了水下不寻常的动静——有什么大型生物在深处游动，形状模糊但绝不是普通的鱼。
"张起灵..."他低声呼唤，指向湖心。
张起灵顺着他的指示看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别靠近水。走快点。"
西人加快脚步，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目的地——一座半坍塌的古老建筑群，隐藏在茂密的树丛中。即使破败不堪，依然能看出昔日的宏伟——精美的石雕，考究的布局，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麒麟纹饰。
"张家古楼。"吴邪轻声说，语气复杂，"或者说，剩下的部分。"
张起灵己经走向废墟中央的一个特定位置，那里有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他示意其他人跟上："入口在这里。"
苏姒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的景象与某个记忆碎片重叠——他来过这里，不是这辈子，而是在三千年前的某个时刻。系统在他的脑海中发出刺耳的警报：
[关键记忆节点激活！警告：宿主精神屏障不足！强制启动防护协议！]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苏姒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张起灵转身时那罕见的惊慌表情，以及他伸出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