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整个城市都被黑暗笼罩着，万籁俱寂，然而赵氏集团总部大楼却灯火通明，宛如一座不夜城。赵澜静静地站在 38 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沉睡中的城市。他的手中紧握着最新的财务报表，那上面的数字如同一道深渊，令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五十亿的现金流缺口，这对于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对于赵氏集团这样的大型企业更是如此。赵澜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但那股压力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威士忌杯上，杯中早己空空如也，只剩下几块融化的冰块。那水渍在玻璃桌面上晕开一圈圈痕迹，仿佛是他此刻心境的写照。
这半个月来，赵澜西处奔波，几乎走遍了江城所有能够接触到的合法投资机构，希望能够找到解决资金问题的办法。然而，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智创中止合作所引发的连锁反应，让他在融资的道路上屡屡碰壁。
“叩叩叩——”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赵澜转身看去，只见父亲赵振国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赵振国的鬓角又多了一些白发，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明显，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在顶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香港华懋资本的注资意向书又来了。”赵振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将一份文件重重地摔在桌上，“条件还是一样，你必须回到赵氏集团主持大局。”
文件的封口处，烫金的 LOGO 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仿佛在嘲笑赵澜的困境。
赵澜没去看那份文件，而是点开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
“爸，我找到新方案了。”屏幕上跳出东南亚建材市场的分析图，“智创垄断了国内供应链，但我们在印尼有块未开发的稀土矿，地质勘探报告显示储量足够支撑三个新能源项目。”
“开发矿场需要二十亿启动资金！”赵振国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现在连下个月的 payroll 都悬！”
“我联系了三家荣信时期的海外客户。”赵澜调出邮件记录，“他们急需稀土原料，愿意按国际市场价预付三成订金。剩下的资金，我打算用赵氏的专利技术做质押贷款。”他指了指墙角的保险柜，“去年研发的智能建材系统刚拿到专利，评估机构给出的估值是十八亿。”
赵振国盯着儿子，突然注意到他衬衫袖口磨出的毛边——那是王诗雯送他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专利质押等于把未来五年的研发押出去了！”
“没有退路，才有生路。”赵澜将地质报告推到父亲面前，“印尼那边我联系了旧部，他们能帮我们走完所有合法审批流程。至于荣信的项目……”他拿出推荐信，“王诗雯能接我的班，她主导的精诚项目刚拿下二期续约。”
晨光透过百叶窗斜射进来，在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振国沉默良久，突然从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你母亲把养老基金拿出来了，加上我名下的写字楼做补充质押，刚好凑够启动资金。”
赵澜的手指猛地攥紧，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掏出手机，给王诗雯发去信息：“中午一起吃饭，有些事想告诉你。”
王诗雯收到信息时正在荣信的会议室里，与林睿讨论着精诚项目的后续事宜。看到 “吃饭” 两个字，她的心猛地一跳，指尖微微颤抖。这半个月赵澜忙于处理赵氏的危机，两人聚少离多，每次通话都匆匆挂断，她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
“诗雯？” 林睿察觉到她的失神，“赵总找你有事？”
“嗯，说一起吃饭。” 王诗雯勉强笑了笑，将手机塞进包里，“精诚的供应链金融模块，你觉得还需要补充哪些数据？”
中午十二点，赵澜出现在荣信楼下的餐厅，西装左袖还沾着昨夜熬夜时蹭到的咖啡渍。
王诗雯看着他切牛排时微微发颤的手，轻声问：“赵氏的资金……解决了？”
他放下刀叉，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带着凉意：“我辞职了。”
王诗雯猛地抬头，看到他眼底未消的青黑：“为什么？荣信的项目还需要你——”
“我要回赵氏。” 赵澜的拇指着她的手背，指腹的茧擦过她的皮肤，“智创中止合作后，赵氏的现金流缺口太大，我父亲需要我。”
餐厅里悠扬的爵士乐突然变得刺耳。王诗雯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想起前天夜他在电话里沙哑的声音：“再给我三天时间。” 原来这三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那荣信的工作呢？精诚项目还没结束……”
“我推荐了你。” 赵澜打断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董事会己经批准，由你接任我的职位，负责亚太区业务拓展。”
“可我……”
“你可以。” 赵澜的目光坚定，“还记得你在法庭上的样子吗？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客户需要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我己经和安浩然谈过，他答应不会干涉你的工作。”
王诗雯突然想起赵振国的警告，想起安晴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她抽出被握住的手，指尖冰凉：“所以你接受了安氏的注资？用你的职位，换赵氏的平安？”
“不，我不是以接受注资的方式。”赵澜从公文包拿出稀土矿开发计划书，封面上“王诗雯”的名字用红笔圈着，“印尼矿场需要有人盯着合规流程，而荣信的亚太业务，我希望由你接手。”
窗外突然下起小雨，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王诗雯翻开计划书，看到专利质押条款旁贴着他手写的备注：【需确保技术团队独立研发不受影响】。
“可专利质押后，赵氏的研发……”
“我留了后手。”赵澜轻笑，指尖划过她的唇角，“我前两年成立了独立研发工作室，核心技术都在那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银戒指，内圈刻着极小的“Z&W”——“等矿场首期回款到账，我就来荣信楼下求婚。”
王诗雯的眼泪突然落下，滴在计划书的印尼地图上。她想起他曾在暴雨夜说“天塌下来我接着”，如今他真的找到了破局的方式，为他们的未来撑起了一片天。
“我陪你去印尼做尽调。”她握住他的手，触到他腕间未消的红痕——那是上次他为救她挡下铁棍时留下的。
赵澜突然笑了，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荣信不能没有你。等矿场走上正轨，我每天飞回来陪你吃午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