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废弃的高速公路上匀速前行，林玥紧握方向盘，躲避着路面上散落的车辆残骸。
“你这开车技术比婉萱强多了。”萧辰突然开口。
他喝了点水，想让自己的头昏缓解一些。
林玥嘴角微微上扬：“那丫头第一次开车就把超市的玻璃门撞碎了，吓得躲在车里不敢出来。”
“真的假的？”萧辰来了兴趣，“我看她之前在工地开车挺稳的啊。”
“那是被我骂出来的。”林玥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我们父母走得早，就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婉萱从小就胆小，连过马路都要拉着我的手。”
萧辰侧过头，打量林玥的侧脸。
她说话时温柔甜美，和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俩长得不太像。”萧辰随口说道。
“嗯，她像妈妈，我像爸爸。”林玥的声音轻了下来，“我爸走的那天，婉萱才十岁，抱着他的照片哭了一整夜。”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节哀...”萧辰不知道说什么。
“这都过了，也没啥......其实这样想会好很多：就算他们活下来了，也经历一趟这世界末日，真不如好好安息。”
“也是。”
“哦对了！你们...谈过恋爱吗？”萧辰看到了林玥的一丝惆怅，想换个话题，突然问道。
林玥笑了一声：“怎么，查户口啊？”
她看了眼萧辰，“没有。婉萱那丫头整天宅在家里看动漫，我忙着办公养家，哪有那闲工夫。”
林玥突然正色：“哦你倒提醒我了。你可还记得，你还欠我和婉萱一大笔钱呢。”
“放屁！”萧辰开始狡辩，“明明是你们欠我的！那些物资、食物在现在可抵得上黄金万两......”
林玥狠狠盯着他，萧辰和他对视了一眼，这眼神有些渗人。
“好好好，”萧辰举手投降，“你好好开车。我承认是骗了你们，我压根没打算还。但我可以补偿！你们这不是相当于自己救了自己嘛，也不亏。”
林玥翻了个白眼，却没有继续争辩。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说：“之前婉萱总说你是个好人，我其实不太信的。”
萧辰挑眉：“哦？”
“但刚才在加油站......”林玥的声音变得柔和，“你明明可以不管那些孩子，却还是想办法让他们有机会获救......。”
萧辰大笑起来：“我之前给你吃给你穿都不算好人？就刚才那一下子你觉得我好了？”
“那不一样。”林玥首视前方道路，“之前谁知道你图我们什么。这世道，男人十个里有九个是骗子。”
萧辰把快要抽完的烟头弹出窗外，红色的火星“咻”冒出来：“那我呢？是那十分之一吗？”
林玥嘴角微微上扬：“有待考察。”
车内又安静下来。萧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残破建筑，突然问道：“婉萱那丫头...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什么误解？”
“就是......”萧辰挠了挠头，“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林玥轻笑出声：“她喜欢你呗，这都看不出来？”
“得了吧。”萧辰摆摆手，“这叫吊桥效应。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在危险环境下，人容易把紧张心跳误认为是心动。现在这末世，谁有物资别人都会多少喜欢一点，跟喜不喜欢没关系。”
林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纯情的？成熟的？”
萧辰想了想：“御姐吧，但要纯御的。”
“御就御，啥叫纯御的？”
“就是长得御，性格乖巧的那种。”萧辰比划着，“又美又乖，懂吗？”
林玥忍不住笑出声：“萧总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些！这不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吗？”
“没办法啊，”萧辰耸耸肩，“先天决定。”
林玥突然话锋一转：“你觉得婉萱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萧辰装傻，“我把她当妹妹看。”
萧辰心想自己就算喜欢婉萱都不可能在她亲姐面前说啊，得知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惦记上了，这姐不得砍了我才怪。
“那苏瑶和夏研呢？”林玥眨眨眼，“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萧辰一时语塞，脑海中浮现出夏研绝美的面容。那个总是站在耀眼处的女孩，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感觉。
他其实一首想和夏研多说几句话，但每次靠近，就莫名紧张，最后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该不会这些女生你都不喜欢吧？”林玥见他不回答，故意逗他。
萧辰回过神来，干笑两声：“怎么可能！”他转移话题，“话说你们姐妹俩这段时间在庇护所过得还习惯吗？”
“我倒是习惯，至于婉萱嘛，可能不太习惯......”
“怎么说？”
“听婉萱说，某人之前答应要给婉萱留别墅里面最大的一间，结果是个空头支票！”
“哎！这事我倒忘了......”萧辰想挠挠头，结果挠到了头盔。“哎最近事太多了，忘了正常。这样，回去就换！”
“千万别！我和婉萱一起睡挺舒服的。”
“换换换！”
“不换！”
“换！”萧辰是真的想给婉萱和林玥换房间，这样的话，两个大美人就在自己房间下一层，那多好啊！
林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先回去再说吧。哦对了，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啊......”萧辰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南加油站轮廓，“先把能源和医疗资源搞定，再找个靠谱的医生。至于以后......”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都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想那么多干嘛。”
林玥敏锐地察觉到萧辰话中的异样，但还没等她追问，萧辰就继续说道：“其实我末世之前天天都累得要死，就为了多挣点钱买物资。谁能想到现在这世道，钱还不如一卷卫生纸值钱。”
“至少你活下来了。”林玥轻声说，“还救了很多人。”
萧辰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想起病毒爆发那天，前一秒还是喧嚣的城市，下一秒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他亲眼看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扑倒了一位孕妇，鲜血喷溅在路边的咖啡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