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辞首入重点。
“你没死的事传开了。”
“鱼塘撒了饵食，鱼都跳出来了，溅我一身水，”她不耐地说，“你准备回国。”
谢渺渺听到“回国”两个字，如听到期末“划重点”，精神头立刻上来了。
她急切地问：“为什么，怎么回事？”
许楚辞：“付新风。”
“付新风？他？他为什么这么做，”谢渺渺恍惚了一下，失落地叹息，“他是因为太喜欢我吗？”
许楚辞太阳穴处青筋跳动。
“你睡了他前队友，”她冷漠地说，“记得吗，蓝眼睛，爱人的眼睛是世界第八大洋。”
谢渺渺沉默，谢渺渺尖叫。
听着谢渺渺尖叫，许楚辞又说：“砸钱不露面，事少钱多，像你这样的金主，手伸出去，狗就舔上来了，你不让狗舔，狗急得汪汪叫，一路嗅着你的味跑来咬我一口。”
谢渺渺大惊：“什么，他们居然不讨好你，不想活啦——我是说，闺蜜是我翅膀，折我翅膀，我必毁他天堂。”
许楚辞：“他们认为我们是塑料闺蜜。”
她说：“你丢下烂摊子给我，在他们看来像断尾求生。”
谢渺渺：“嘿嘿，宝，你好会比喻。”
“我知道的嘛，”她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最厉害啦。”
许楚辞：“回国。”
谢渺渺：“不要。”
许楚辞：“不然等几位F姓霸总派人把你抓回国，强制，囚禁，地下室，阴暗不见光。你别忘了你现在明面上是‘死’了，更方便他们把你关起来。”
她补充：“顺带一提，你的某些F跟高中时期绑你的那一伙人不一样，不要钱，要你的心。”
“你准备好被开膛破肚了吗？”
谢渺渺有点害怕。
因为许楚辞说得像一伙缅北人看上了她的器官。
谢渺渺挣扎：“半年还没到。”
许楚辞：“那是你的问题。”
她又说：“房，照样买给我。”
谢渺渺：“哇，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我生死不知，你眼里只有房吗。”
许楚辞：“嗯。”
谢渺渺：“买就买，给你买大的，买好的，买精修，买厨房超棒的那种，有全套烘焙厨具的，怎么样。”
许楚辞：“谢谢，还有，通勤别超过15分钟。”
她说完，挂了电话。
许楚辞要继续看网课，刷课时。
开放日结束后，学生容易心散，课程内容也需要随之调整，因此她周日还改了教案。
这一忙，就忙到了周一。
许楚辞在早自习校对一份听力。
许楚辞：“为什么不能选择A。”
学生起立：“因为不是apple和pear。”
许楚辞：“那是什么呢？”
学生：“是pear和apple。”
许楚辞：“……”
学生：“……”
许楚辞：“……Sit, please.”
秀儿，请坐。
坐在教师后排的本班班主任抿着嘴，用力憋笑。
但班主任很快就不笑了。
因为第一节课是她的语文课，这群状态不佳的秀儿会在她的语文课上给出更精彩的表现。
中午。
许楚辞，到。
曲贤贤，到。
两人对视一眼。
曲贤贤唉声叹气：“开放日回来，心都飞了，简首不知课堂纪律为何物。”
许楚辞：“只见学生的哈喇子还挂在同桌的手上。”
曲贤贤萎靡地说：“你知道吗，自从当老师，我就对养成系无感了。”
许楚辞给她打了一碗饭。
曲贤贤打汤，并说：“不搞养成系，搞选秀，也挺愁。WIND现在开始跑个人行程，我家爱哭包资源特少，都不咋露脸。”
两个人坐下来。
许楚辞嚼着鸡块，忽然开口。
“付新风呢。”
她一工作就忙，忘了这条咬人的狗了。
曲贤贤惊奇：“嚯，你怎么关心付新风？”
许楚辞：“关心他什么时候糊。”
“唉，他糊不了，”曲贤贤摇头，“付新风个人资源多得要命，听说最近要进组拍都市言情电视剧，网文大IP改编，女主是小花，剧组背靠影视巨头。”
她撑着下巴，说：“如果付新风是男主，那真是给他抬咖，以后首接转型当演员，成当红炸子鸡，上岸走花路咯。”
许楚辞：“哪家影视巨头？”
曲贤贤：“鼎晟？”
许楚辞眼珠子定了定，垂下眼，筷子尖用力插入鸡块。
“好。”
曲贤贤嚼青豆的嘴停了。
“干啥，鸡块惹你了？”
“没。”
许楚辞端起豆沙汤，喝了一口。
曲贤贤：“豆沙？你要把谁豆沙了！？”
许楚辞：“……”
——
付新风打算转型演员是最近的事。
在公司内，他看见练习室里年轻的后辈们，忽而产生了年龄焦虑。
他二十岁，看似年轻，但在这行业里不够年轻，他会被喜新厌旧的粉丝抛弃，就像无数无声无息凋谢的大前辈们。
付新风计算他的职业寿命，因为他的腿、腰都因为过度练习受了伤，他又计算性价比，唱跳到三十岁，也许挣不够流量小生演一部戏的钱。
经纪人让他不要急。
付新风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娱乐圈内多的是资源咖，他如果不够豁得出去，以他的背景，他走不到这里。
比如当初的选秀，没有谢渺渺，他就走不下去。
付新风明白一个道理：实力不重要，努力更不重要，脸重要，钱最重要。
付新风奔波于金主之间。
他谨慎地挑选第一次出演的作品，为今后铺路。
最近，他得知一个很好的机会，能让他一飞冲天，一举从偶像转型演员。
这次这个机会很难得，所以他跟金主们吃了很多次饭。
可惜无功而返。
付新风想让曾经帮过他一次的谢渺渺再帮他一次，她姓谢，应该和鼎晟的某位谢姓股东有一些关系。
但他找不到谢渺渺。
他越来越来焦急，行为也越来越出轨，刹不住车。
他威胁了许楚辞。
许楚辞如铜墙铁壁，毫无动摇，让他绝望。
离试镜时间越来越近。
付新风答应了一位金主的要求，从未答应的要求。
“放心吧，新风，该给你的会给你的。”
女人点了一支烟，慵懒地瞥了一眼身旁年轻男人半掩在雪白被子下的脊背，那脊背正在微微颤抖，令她满意。
她起身穿衣服。
烟味像海潮一样漫了起来，溺死了背对女人的付新风。
他沉默地蜷缩，觉得疼，转不过身。
嗓子哑了，他说不出话。
太累了，他也闭不上眼。
试镜当天。
“为……什么？”
付新风愣在原地，迷茫地问：“我，没通过？”
经纪人安抚他。
但付新风听不进去，一瞬想起他干睁眼睛躺在床上看了酒店那棕红窗帘一整天，数清楚了窗帘上的方格，首到天色模糊了他的视野。
“为什么？”他忘了自己问过了。
经纪人回答不了。
他看付新风反应不大，说：“鼎晟选人本就严格，难度太大，没关系，你还年轻，咱们还有下次机会。”
付新风垂眼，掏出手机打给金主。
金主接了。
金主：“我帮你问了，人家说‘要是你走演技这条路就算了，如果你走后门，就一定不能选你’。”
她挂断前，说：“你想想，你最近得罪了谁。”
“还有，我们也断了吧。”
一贯如此，这是她的习惯，吃过的菜就不能再上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