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梦语和方皌只浅酌了几杯,两人先将苏云瑶安全送到家,随后站在路边等柏松来接。
夜风微凉,方皌亲昵地挽住温梦语的胳膊:“今晚要不要去我那儿睡?”
“好啊。”温梦语慵懒地应着。
方皌突然想起什么,凑近了些:“对了,等严骁回来,你帮我问问哪款赛车好。”
“你要开赛车?”温梦语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连驾照都考不下来,开什么赛车呀。”方皌笑了笑,“是想送给柏松的礼物。”
说起考驾照这件事,方皌就头疼。
科目一还能勉强应付,可一到实际操作就完全找不着北,单行线都能看反,更别提那些复杂的路况了。
真要上路,不是自己遭殃就是祸害路人,还是安安分分当个乘客最稳妥。
“行,等狗子回来我帮你问问。”温梦语爽快地答应。
约莫十分钟后,柏松的车缓缓驶来。温梦语一上车就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下午又是染发又是斗嘴,早就耗尽了她的精力。
“喝点柠檬水解酒。”柏松拧开瓶盖,将饮料递给方皌。
“今晚我和梦语睡,委屈你去客房咯。”方皌接过水,轻抿了一口。
“嗯。”柏松温和地应着,“反正我凌晨五点就要去机场,早餐给你们点外卖?”
“不用,明天我想带梦语去喝豆腐脑。”
“好。”
凌晨西点半,窗外暴雨如注,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
柏松穿戴整齐,临走前又折回卧室。
方皌还在熟睡,他凝视片刻,小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被角,将空调温度调高一度,这才轻轻带上门。
航站楼里灯火通明,雨水在玻璃幕墙上蜿蜒成河,柏松看了眼实时气象数据,红色预警格外刺眼,今天注定是场硬仗。
“柏机长早。”
副驾驶李铭己经在驾驶舱做准备工作,见柏松进来立即起身。
这位年长他三岁的搭档飞行时长己经超过3000小时,却始终卡在最后那道放机长的门槛上。
柏松知道公司里私下流传的说法——李副驾什么都好,就是缺了点当机长的命。
“气象雷达显示雷暴云团正在航路上形成。”李铭递过平板,犹豫片刻又开口:“柏机长,今天的起飞...能让我来操作吗?”
柏松抬眼看着这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前辈,注意到他正有些紧张地攥着检查单,暴雨天气的起飞容错率极低,而李铭的落地操作在模拟机考核时总差那么零点几的评分。
“好。你来。”
雨点砸在舷窗上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无数细小的秒针在倒计时,乘客们己经不耐烦了。
“各位乘客,很抱歉通知您,由于天气原因,我们还需要再等待约半小时,待雨势减小后才能起飞。”
虽然大家都明白天气原因造成的延误无法归咎于任何人,机舱内还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突然,一个孩子的哭声划破了沉闷的空气。
“能不能管管你家孩子?太吵了!”
“你没带过孩子是不是?”
“我是没孩子怎么了?公共场合不管好孩子就是家长的责任!”
“活该你生不出孩子!”
“你再说一遍试试!”
“*#……*!”
眼看争执就要升级,空姐急忙推着餐车赶来调解,一边为乘客们添饮料,一边安抚情绪。
驾驶舱内,柏松机长听到客舱的骚动,眉头微蹙。
他再次联系塔台:“塔台,A航AU389,请求起飞许可。”
“AU389,当前气象条件仍不理想,暴雨导致能见度低,跑道湿滑,请继续等待。”
这时乘务长敲门进来,压低声音说:“柏机长,乘客情绪有些激动,能确定起飞时间吗?”
柏松摇头:“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机长柏松,非常抱歉因雷雨天气导致航班延误,我们理解这可能会影响各位的行程安排。我代表全体机组人员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
或许是机长温润有力的嗓音起了作用,客舱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塔台传来好消息:“AU389,跑道18,地面风向200,风速4米/秒,可以起飞。”
“可以起飞,AU389”
虽然能见度仍然不佳,但总算获得了起飞许可。
检查仪表板,确认各项参数正常。
副驾驶李铭开始准备起飞,“油门推满……正上升,收轮。”
平稳升空后,副驾驶看柏松的脸色有没有异常,生怕自己做得不好。
“做得不错,降落也由你来吧。”
“啊,但我上次刚因为降落高度判断错误导致复飞……”因此他还遭了投诉,复飞过程中出现颠簸。
“没关系,我会辅助你。”
……
柏松开始:“高度1200,速度检查,放轮,襟翼30……”
副驾驶平稳地拉平飞机,飞机逐渐减速并接触跑道:“接地良好,开始刹车。”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逐渐减速。
“挺好的。”
他伸手拍了拍副驾驶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恰好传递出赞许。
“我现在在带林羽轩,李副驾您如果有空可以一起。”
李铭握着操纵杆的手心微微发汗,这是他第一次跟柏松搭档飞行,没想到这位以严格著称的机长不仅全程让他操作起降,此刻竟主动提出要指导他。
看来今年晋升机长的希望多了几分把握!
“谢谢柏机长!”李铭的声音里掩不住雀跃,眼角笑纹都深了几分。
午休时分,柏松站在航站楼的落地窗前,手机贴在耳边:“茉茉,你中午吃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方皌含糊的应答,夹杂着剥壳的脆响:“我跟梦语在家点了小龙虾外卖。”
“小心手,别扎着。”
“放心吧,我都多大了!”方皌的声音带着娇嗔,背景音里温梦语正大笑着说什么。
柏松摇头失笑,眼前浮现出方皌鼓着腮帮子抗议的模样,他总是忍不住把她当小孩照顾,这个习惯怕是改不掉了。
温梦语叼着虾钳,酸溜溜地叹气:“严骁要是有你家柏机长一半体贴,我都能烧香拜佛了。”
“你们不是请了住家阿姨吗?”方皌嗦着小龙虾的酱汁问道。
“是啊。”温梦语托着下巴,“可阿姨在的时候总觉得不方便,生怕她突然上楼打扰我俩那个。没阿姨吧,我俩又都是厨房杀手,天天外卖也不是办法。”
方皌眨眨眼:“那只要阿姨做晚饭呢?”
“还没想好,我平时自己在家,午饭也得有人做啊。”
“我午饭都用沙拉打发...”方皌心虚地声音渐弱,又急忙补充:“别让柏松知道了!”
温梦语笑倒在椅子上:“你不说他也知道,就是懒得拆穿你罢了。”
方皌摸着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弧度,想起柏松上次搂着她腰时说的话——“又瘦了,我摸得出来。”
幸好最近每天都要研究蛋糕,时不时能用蛋糕填饱肚子。
她偷偷弯起嘴角,想着今天要不要给那个“爱操心的柏daddy”做个爱心慕斯蛋糕当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