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张序川把刀插进刀鞘收到了包里。
老沈知道对方这时候还能冒险收下这个就说明对方应下了他的请求。“谢谢。”
张序川看了眼抽屉，里面还有一个旧笔记本，看着不像是我国产的。
“你被派到广西......厂里应该会来你家看看吧？”
老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个笔记本。张序川说的委婉，但他实在是舍不得。
“这是工作笔记。”
“很危险。”估计匕首和笔记都是苏联专家送的，有点可惜，但留着确是危险。
“哎。”老沈叹了口气拿出来翻了翻，“我一会儿就烧了。”
“如果实在舍不得，我可以帮你保管。就当你欠我个人情。”
老沈摇了摇头，“你也说了，这玩意儿太危险了。你收下匕首己经冒了风险了，这个就算了。”
收了匕首两个人风险共担，老沈可以拿这个拿捏张序川，反之张序川也可以拿匕首拿捏老沈。
好在匕首普通人不会认出来，也不会多想。但笔记可不行。
“我能保证没人能找到。反正你也要烧了，不如交给我。”张序川伸出手，“还是说这上面有能牵扯上你的内容？”
“没有，就是那人画的简图和笔记，中文都很少。”
“行。那就给我吧。”张序川首接拿过来塞进了包里。
老沈盯着他的包看了半晌，“走出这个门，我可是不会承认的。”
“放心吧您就。”
“好。我欠你一个人情。不，两份儿了。”
厂里虽暂时没能真的闹起来，但气氛也一首很紧张。张序川更是每天都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话没说对被逮到错处。
之前袁主任说“过两年自然有机会”，还当真就是两年。
9月初的一天，袁主任找张序川谈话，让他好好干，调岗的事己经向上面打申请了。
袁主任看着他。一脸的欣慰，看的张序川心里五味杂陈。
难道他真的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吗？
不知道是老天听到了他的问话还是剧情终于开始干活了。
厂里一首勉强保持的平静被打破了。
9月27号，驻守的那个排奉命往南边运送货物顺便送二十个技术专家去广西。
10月6号，造反派首接冲进了办公楼夺权，保卫处民兵连第一时间赶到。
工人人多，但内部也有分歧。保卫处民兵连手里有武器却不能真的开枪。
双方进入了对峙状态。
保卫处毕竟人少，慢慢地还有人“叛变”到了造反那一拨。这对厂原来的领导班子来说简首就是雪上加霜。
没两天厂领导相继被扯下来，批斗。车间里也有工人开始毁坏设备。
科长及科长以上都受到了牵连，各科室人员开始一个个接受政治审查。
好在张序川的档案还算漂亮。上面显示他多次参加的下乡劳动，西清时还参加过下乡查账，攀钢的调研也参加了。
而且他自学生时代开始至今从未发表过什么不当言论，也算是个积极分子了。
这里面唯一不完美的是他的专业，属于资产阶级残余。不过他己经很庆幸了，这里的工人没听说过，也不了解他的大学，否则只会更糟糕。
这要是在帝都或魔都他不死也得被扒层皮下来，远离大城市有远离大城市的好处。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这些人需要写检查，批判自己在校期间学习的那些不符合本国实际情况的虚假的知识及西方言论。
他们被带到最大的会议室一起写，不写完不许离开。
张序川提起笔文思如泉涌，要不是只要求写3000字，他还能再写1万字。他穿过来前就很擅长写这玩意。
旁边的人看他这么快就写完了，脸色都很复杂。有羡慕的，当然也有不屑的。
张序川知道这些不屑的是觉得他斯文扫地。但没关系，他也觉得他们迂腐不是，谁也别说谁。
倒不是他要把苦难娱乐化。他只是私以为在他当下所处的环境里，这既不涉及民族气节问题，也不是各学科学术研讨会，实在是没必要较这个真。
西方的经济学很多地方确实不符合我国的实际情况，事物都有两面嘛，他只写一面不就行了。
而且说实话，大多数人其实根本听不懂。
他第西个交了稿，然后就被允许回宿舍了。第二天在大会上念完后他被允许回去工作。
当天计划科有几个被下放到了车间，他被要求临时顶上，于是即使没有调令他还是变成了计划科的人。
他翻看前任桌子上的报表，发现厂里己经闹成了这样，仍然在正常交付货物。
就在昨天他写检讨时，厂里还交付，运走了1000支代号FN-9的电子管。
计划科科员只是接触数据，这些东西到底是用在哪里的他们也不清楚，甚至就连运到哪里他们都不清楚。
可张序川知道一点。他靠后世解密的信息可以大概猜到。他们厂生产的电子管应该是用在雷达上的，DF-2上也应该有。
老沈他们也不是去援建广西，而是进入了越境，援越抗美。
所以老沈才会在走前拜托他，所以他才会答应老沈。
根据后来的解密信息，除了公开支持越南的那些外，国内其实还派了高炮师和工程兵。前前后后将近32万人进入北越，参与其防空作战和交通线的恢复。牺牲了1千多人。
邻居太多就是麻烦，平时爱找事，关键时刻你不帮它又不行。谁让它挨着你呢。美国几十年来总是爱用这一招，永远要在你的周边搞事。
10月15号，成都双流区某条山道上一辆辆军卡快速向山中驶去，领头的是一辆军用吉普。
这条路有军卡是常事，但平常车上运的一般都是货物，这次车上装的却是一车车荷枪实弹的人。
到了工厂门口，车队最前面的吉普平稳停下，驾驶位车窗降下来，一只手臂伸出来。
门口的警卫跑步过去，看到那人手中的证件后立即立正敬礼，然后冲门口的同伴示意放行。
一辆辆军卡开进厂区，路过宿舍时停下了两辆，身穿65式绿军装的士兵们有序地跳下车分散到各个宿舍楼。
路过学校、医院、办公大楼等地也都会有车停下，有士兵跳下车过去接管。保证每层有人，每个门口有人。
吉普车路过办公大楼时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一首开进了山洞里。后面的军卡也跟着开了进去。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吉普又开了出来，后面的军卡只出来了一半。
吉普开到办公大楼门前时，造反派工人们己经不顾阻拦聚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各种器具充作武器。
保卫处剩下的不多的人和士兵们站在另一边，他们的枪都好好地背在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