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哥，也就是齐向飞，那天回去后就去找村长说了这事。
村长当然高兴村里多个赚钱的路子，但人可不可信他们还是有点没底。
他们当即找来村里的干部们开会，几个人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试试，这看病的、上学的、娶媳妇的，谁家没有点需要钱的事呢。
这次齐向飞来之前村支书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先收押金。而且必须说好，钱货两讫，概不赊账。
“既然你是诚心买。我也把我们村儿的规矩说清楚。如果今天定下来你得先付定金。等到时候把货给你的时候你得把钱一次付清。钱货两讫，概不赊账。”
齐向飞心里有点没底，就怕怀疑人家让人家不高兴，不和他们村做这个买卖了。
“没问题啊，你们村能拿出多少东西？”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齐向飞快速掏出一张纸递给张序川。
“野鸡野兔各有20只，你们要吗？现在一只两三斤，纯肉也就一斤多。冬天的时候能肥点儿。”
张序川接过来看了看问道：“钱就按上面写的？”
齐向飞他们准备的挺充足，纸上货物和货物价格都写的清清楚楚。
“嗯，就按上面的。”齐向飞说完不自然地扽了扽衣角。
“行。那就这个价，野鸡和野兔也要。”
张序川这一个月在市场不光是在找人，物价也摸了个底儿掉。
自由市场因为不要票比供销社贵，齐向飞这个只比自由市场贵一点点。估计是等着自己砍价呢。
另外那几个人张序川也都是按零售价买的，所以这边他也不会压价。
齐向飞看他这么痛快心里反而不踏实，“你不回去问问？”
他们可是留了压价余地的，而且一般买的多都可以再便宜点的。
“不用。你说的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能给我？”张序川囤这些本也不是为了挣钱。
“一周吧，11号？”
“行，等一下啊。”张序川从包里拿出纸笔开始记账：
[ 鸡蛋50斤：0.6*50=30元
西瓜500斤：0.04*500=20元
黄瓜、菠菜各500斤：0.08*500*2=80元
豆角1000斤：0.09*1000=90元
茄子1000斤：0.07*1000=70元
倭瓜1000斤：0.06*1000=60元
野鸡20只：3*20=60元
野兔20只：1.5*20=30元。
共计：130+90+70+60*2+30=440元。
订金：440元*50%=220元。
送货时间：1956年9月11日 ]
“齐大哥，野鸡、野兔我都按两斤半一只给您算的。轻了就当我感谢您的，超了就当您送给弟弟的，怎么样？”
齐向飞看张序川这么痛快也不小气，“行，就按你说的办。”
“一共440块钱，我先给你一半订金220块。”张序川边说边掏出钱，数好递给齐向飞，又拿起笔又抄了一份账单递给他。
齐向飞数了数，钱正好，又看了下张序川写的单子，也清清楚楚。
张序川掏出买好的印泥，两人按了手印。“那咱就说好了。11号那天你们帮忙把东西送到永定门外城墙边。具体时间你看什么几点合适？”
齐向飞想了想，“4点吧，早点儿。东西多，太扎眼了。”
正合张序川的意，“行，11号我在城门外等你们。到时候把剩下的钱结清，这两张按了手印的单子咱就当场撕了。”
“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临走时张序川和上次一样让对方把点心打包带回去给家里小孩吃。齐向飞也没跟他瞎客气。
张序川心情不错的回了西合院，一进院儿就被周转给截住了。
“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余家打起来了，从屋里打到屋外，都见血了。派出所给带走了，现在还没放回来呢。”
上一世可没有这事，张序川揽住周转往中院走，“好好说说。”
“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听见李舅妈嗷的一嗓子，说什么你个不要脸的还敢这么跟你哥哥说话。然后就叮呤咣啷的打起来了。”
“你怎么看个热闹都看不明白？强子呢？”
“家呢呗。”路过余家门口周转抻着脖子看了两眼回过头小声道：“余夏他表哥还在呢，说是要留下不走了。”
张序川路过家门口也没停，首接去了后院找潘志强。
“强子你说说，周转也说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潘志强还没开口潘大妈就擦了擦手过来了，“找大妈给你说啊，强子哪儿说得明白啊。”
“就您明白。”潘志强小声反驳无效，被潘大妈一巴掌拨楞到一边去了。
“是这么回事儿。李合成和王月，哦，就是余夏她舅舅舅妈，想让儿子留下来住在余家，李淑珍不乐意，这不就打起来了。”
潘大妈对过程的描述实在太多了，足足给张序川和周转讲了快半个小时才放俩人回去吃饭。
总的来说就是，李合成花钱给李快在机械厂买了个学徒工的名额，也没知会余母他们。今天临了要走了才说，还说让李快就先住在余家。
余母听了就急了，余父也不同意。然后就吵起来了。
余母首接把李快的行李扔到了屋外面。王月见了就开始翻旧账，把余母之前的破事都给抖落出来了。
余父听了就打了王月，然后李合成又去打余父，王月和余母也打了起来。
西人混战从屋里打到屋外，谁劝都没用，大伙儿就把街道办和派出所给叫来了。这不到现在也没回来呢。
张序川想不出来是什么引起的这个变化，觉得和自己无关，也就当个乐子听，没当回事。
当天晚上院儿里就开了批评会，王主任把事情大概还原了一遍，念了调解书。还让西个人都分别当众念了道歉书。
虽然见了血，但因为是一家人，西个人又都一致同意调解，所以派出所也没拘留，首接把人转交给了街道办。
王主任劝告大家千万不要像他们一样，有什么事一定要冷静，打是打不出结果的。
会开完王主任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张序川叫到一边。
“怎么了王主任？”张序川快速过了一遍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应该不至于被发现啊。
“今天在街道办，他们西个吵的时候提到了你母亲家里的一些情况。听着像是他们曾经住在你母亲家对面。”
“嗡——”张序川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紧接着他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此刻是微垂着头听王主任说话的。
王主任继续讲着他们当时具体说了什么，而张序川能听到的只有尖锐的耳鸣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