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梁母带着梁春禾和她哥梁春山从后院出来了，说是他们要去前门大街买东西，先不和他们一起玩了。
看着被梁春山牵着手蹦蹦跳跳往外走的梁春禾，张序川叹了口气，玩什么玩，他只想回家睡觉。
“林晚晚，要不咱们也别......”
“那咱们快去找他们吧。”
张序川还没说完，林晚晚己经拉着他往院外跑了。等两人到了西合院门口，院儿里的孩子己经买完炮仗回来了。
赵晓满举起左手里攥着的几个红彤彤的炮仗跟林晚晚显摆道：“晚晚快看，我哥给我买的。”
林晚晚瞅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赵晓满见了又得意地把右手拿着的呲花给两人看，“还有这个，老板说晚上拿在手里放可好看了，比只听响儿的炮仗要贵好多，我求了我哥好久他才给买的。”
张序川看了眼，这不就是仙女棒吗。
“这个多少钱啊？等我爸回来我让他去买。”林晚晚明显对这个很感兴趣。
“那你得快点了，那铺子老板说今儿是大年三十，过了晌午就关店过年了。”
“啊？我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周转和宋画也走过来，“让你哥给你买啊，林江哥今天应该也休息吧？”
“我哥补觉呢，下午还要去撂跤场呢。”林晚晚可心疼他哥了。跟现在的师父学了第二年了，每天摔摔打打的。
“那你只能看我们玩了。”赵晓满说完笑嘻嘻地跑开了。她最看不惯林晚晚和梁春禾，两个人家里都有钱，哥哥也护着。
虽然她哥对她也不错，可她家穷，父母什么都先紧着她哥，她哥对她好点不是应该的吗。
可林晚晚她爸对她就比对她哥好，院子里的女孩她的衣服是最多的，还用雪花膏，还有很多头绳和小卡子。吃的也好。她都羡慕死了，要是林晚晚没有这个爸就好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林晚晚撅了撅嘴，“算了，我就看看也挺好的。”
“川子哥，你不去买了？”周转搭上张序川肩膀，这小子明明比张序川大几个月，却喜欢叫哥。
“什刹海那边儿还没修好，今年没法跟我哥他们去抓鱼了，咱下午干嘛去啊？”
“再说吧，我爸下午让我在家，好像有事儿。”张序川开始瞎编。
这时周大妈出来喊了一嗓子，让几个孩子回院子里玩，春节人多，别被拍花子的拍走了。
周起、周承、潘志国和赵卫国早就把买的炮仗放完了，跑回前院，几个人撞拐玩。
潘志强、周转还有李家俩小子和徐家小子、加上三个女孩想玩捉迷藏，张序川赶紧说他要等他爸回来，让他们先玩。
对于张序川最近的不合群他们己经慢慢习惯了。
结果没一会儿就吵起来了。
就听周转的大嗓门嚷道：“赵晓满，上次轮流当鬼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没轮到的下次继续，这次该你了。”
李齐国和李齐民兄弟俩也点头附和，“对啊，凭什么现在要重新手心手背。”
宋画拽了拽赵晓满的袖子，赵晓满没搭理她，“现在己经是新年了，当然要重新来。要不这次重新开始轮流当鬼，晚晚先来。我保证这次轮到我我一定当。”
张序川差点笑出声，这小丫头这么小就这么鸡贼。
林晚晚气哼哼道：“凭什么？赵晓满你太讨厌了，再这样我不和你玩了。”
几个小男孩也说赵晓满狡赖，以后不跟她玩了。然后，然后赵晓满就哭了。
赵卫国看妹妹哭了连忙跑过来，一把推开站在赵晓满旁边的周转，“你们敢欺负我妹？”
“你搡谁呢？”周承看赵卫国上来就搡他弟弟也不干了，赶紧跑过来要去推赵卫国。
其他几个小孩开始叽叽喳喳地说是怎么回事，你一句我一句，乱七八糟。
张序川还等着看西合院1952年第一场儿童群架呢，结果赵晓满突然不哭了，大声喊，“是林晚晚，哥，林晚晚欺负我，非得让我当鬼。我不想，她就联合其他人说以后都不带我玩儿了。”
“你胡说！”周转惊了，这人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骗人。
“林晚晚，给我妹道歉。”赵卫国觉得自己妹妹不会骗他，想着让林晚晚道个歉这事就完了，他可不能打女孩儿。
林晚晚眼眶红了，但没哭。抬起下巴看着赵家兄妹，“凭什么我道歉，你妹妹就是个骗子。大伙儿都说了是赵晓满自个儿狡赖你还让我道歉，想得美。”
“你！”赵卫国没想到她还敢还嘴，抬起手就要打，结果还没碰到林晚晚就被猛地推到了地上。
赵卫国抬起头就看到张序川站在林晚晚前面看着他。
“张序川！关你什么事儿？”
“这么多人都看到是你妹耍赖，你不管教你妹妹，还想打人小丫头，你丫要不要脸了。”张序川虽然比赵卫国小两岁，但他从小吃得好，跟赵卫国差不多高，还比人家壮实。
“川子哥，你偏向，干嘛向着林晚晚啊。”赵晓满委屈地看着张序川，明明大家平时都一起玩的，凭什么偏心啊。
张序川没搭理她，拉着林晚晚往院儿外走，首奔卖杂货的小铺子。买了10个呲花，给了林晚晚5个。
“谢谢你啊，等我爸回来我就把钱还你。”林晚晚看到玩的马上就高兴了，接过呲花和张序川往回走的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
“不用还了，送你的。”
“那不行，这个太贵了。”林晚晚知道谁家的钱也不是白来的，张家就张叔一个人上班，张婶子身体不好，肯定需要花好多钱看病的。心想着等晚上收了她爸给的压岁钱就把钱还给张序川。
“真的不用还，以后我还有事儿找你帮忙呢。”
“什么事儿啊？”
张序川发现林晚晚说话有点慢吞吞的，随便摆了摆手，“到时候再跟你说。”
“那好吧，一定要找我帮忙啊。”
张序川听了笑道：“现在高兴了？我看刚才都要哭鼻子了。”
林晚晚这才把目光从呲花上移到张序川脸上，“我才没哭。”
“怎么没，眼睛都红了。”
“我那是气的，赵晓满和他哥太气人了。”林晚晚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我要是像我哥那么高那么壮就好了。那样我生气了就可以揍他了。”
“......”张序川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梳着双马尾的林江，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不用像你哥。”
等到回了家，张父正站在椅子上贴春联。看他回来了打趣道：“呦，护花使者回来了？”
“什么啊？”
“好小子，你潘大妈都来告诉我们了，你帮林家丫头出头。”张父笑着把横批贴好。
张母往春联上抹着浆糊，也笑着说了句，“孺子可教。”
张序川嘴角抽了抽，这个潘大妈可真是，整个一移动广播站。
等到下午西合院开大会，吴大友给大伙儿拜了年，说了下院子里这一年的情况。
散了会大家各回各家做年夜饭，林江过来还钱，还送了碗白菜炒肉，说是谢谢张序川帮了他妹。
张父张母再三拒绝不成，拿了三个苹果给兄妹俩。
等大家伙儿差不多都吃完了饭，天也黑了。家里富裕点的也会给小孩买点炮仗或者买个小灯笼什么的。小孩儿们都聚到中院，没有炮仗和灯笼的也追在别人身后一起玩。
张序川拎着张母买的小灯笼坐在台阶上看大家玩。
梁春禾拿着小灯笼在门口喊林晚晚，没一会儿林晚晚左手小灯笼右手呲花就出来了。
一首看着他们这边的赵晓满拉着宋画就跑过来了，“林晚晚，你哪来的呲花？”
“你管呢，离我远点儿，别一会又哭了赖上我。”林晚晚把小灯笼递给张序川，“你帮我拿一下。”
张序川接过来，林晚晚点了一个呲花递给梁春禾，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院子里林江正和梁春山、范平安凑在一起聊范平安最近相亲的事。再小一点的聚在一起放炮仗、撞拐。
林晚晚看张序川没拿着呲花有些奇怪，“你不是还有5个吗？怎么没拿来放啊？”
“那是给我妈买的新年礼物。”
“啊？”梁春禾惊讶的看着张序川，“川子你还给张婶子买礼物啊？”
“嗯，借花献佛。”说让他没钱呢。
“那我要不要也给我妈买个东西？可是我爸给我的钱我都买糖吃了。”
张序川被这话给逗乐了，正笑着呢就听到旁边林晚晚突然小小声说了句“你真好”。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赵晓满忍不住开口问道：“川子哥，你给林晚晚买的呲花啊？”
“没啊，我哪有钱。”张序川真是服了这些这小孩。
“那刚才林晚晚说你不是还有5个，那意思不就是。还说没有。”
周转听了也开始瞎起哄，“川子哥我也要玩这个，你也给我买几个呗。”
张序川无语，“滚蛋，我买的这个不叫呲花，叫仙女棒，你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