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这些他也没回家了，又去了唐家，把自己在家列的单子给唐才看了。
俩人在唐才屋里关着门面对面盯着桌子上的清单。
唐才拿起笔把肥皂、香皂和，棉布的价格划了，“你这列的都是最低价了吧？别的的还差不多，这三个现在可没这么便宜。”
“那是多少？”张序川看着唐才写的数字猛地抬起头，“真的假的？”
肥皂5块，香皂8块也就算了，棉布10块钱一尺？
“骗你干嘛，老乔说上个月还有这个数卖出去的。”
张序川看着纸上的“12”默默，“有钱人真多。”
“要不说呢。之前咱们收的那几张大件的票，记得吧？看外表压根儿看不出来趁那么多钱，眼睛都不带眨的，要不是我胆儿小，他能把咱后面的货都包了。”
“牛逼。”张序川真诚地表达尊敬之情。
“我都想好了，这和吃的不一样，能去黑市买这些玩意儿的没穷人。咱都按高价卖，反正那帮孙子有钱，要是不要票，咱们估计都得光着。”
“不会被举报吧？”张序川只去过几次鸽子市卖吃的，鬼市又是另一种生态。这种纯黑的交易工业品的黑市他还没去过呢。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哥给你好好讲讲。你听过一句顺口溜吗？”
张序川把肩膀上的手扒拉下去，“您说说呗。”
“黑市买布三年牢，鸽子市换蛋罚五毛。”
张序川想起鸽子市和鬼市的顺口溜了。“母鸡下蛋换盐巴，鸽子市里养全家”，“半夜去，天亮回，淘到宝，不敢吹”。
“艹。”张序川被脑子里想的给逗乐了，这些黑市怎么都这么爱编顺口溜。
“诶诶诶，你这小孩儿怎么还说脏字儿啊。”
“再废话扣钱。”
“我错了哥。”
张序川拿过纸笔算了一下，如果全都能10块卖出去那就不是5千多了，1万4左右。
看张序川最后写下的数，唐才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挺好，反正咱也坑不着穷人。”
“你小心点儿，被逮进去了我可捞不了你。”
“诶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少量多次。反正要放假了，咱有的是时间。”
从唐才家离开时，天也不早了，张序川拐到安德里去和徐瑶说了一声就赶紧回学校了。
“川子和你说什么了这么高兴？”王大海快速翻着锅，白菜很快就熟了。
“下周二百货大楼的布不要票。”徐瑶凑过去小声说：“亿兆那边毛线也是。”
“他怎么知道的？”
“说是同学说的，估计这同学家里不简单。”
“那咱趁机多买点儿。给小珊做两件新衣服，孩子大了。”
“用得着你说。”
王大海憨笑两声把菜端到桌子上，“川子这同学家里应该不一般。”
“多认识点儿人没什么不好。”
陈英家里确实不一般。
他和张序川是一届的，只不过他在新闻系。
人大这样的重点大学，民兵训练项目里有摩托车驾驶这一项。训练对象主要是男生干部，女生也可以报名，但通过率比男生要低。
旨在培养战备人才，训练时间在周六下午，缺席得写检讨，没有重要原因会扣政治表现分。
基础驾驶、战地救护和车辆伪装是训练的主要内容。使用的车辆是军用淘汰的，数量不多，每次都要排队。
他和陈英就是在大一的一次训练时认识的。
当时他第一次过来参加训练，他排队等的那辆就是陈英在骑，没想到骑着骑着那辆摩托车突然熄火了。
跟陈英一起的几个人看他停下了就都围了过去。几人确定了油箱有油后又试了几次，结果都还是不行。
那时候作为新生刚开始参加，根本不知道怎么修。如果是因为学生原因损坏的是需要写检讨的。几人研究半天也没去找管维修的退伍兵。
张序川倒是知道几个导致熄火的原因，他以前玩过摩托。可他不确定他玩的和现在这种是不是一样，也就没打算多管闲事。
首到听见那几个同学笑着调侃，“陈英你丫不是吹牛逼你闭着眼睛都能拆了重装吗。”
“你听他吹。别说重装了，拆他都不会拆。而且空军院儿的摩托也不让人随便骑，他丫就上学的时候训练骑过。”
张序川当时听了这话立马就决定要结交一下这位同学。
幸好原理都差不多一样。他成功帮忙把摩托车‘修好’了。
就这样两个人就算认识了。
一开始只是偶尔会遇到，遇到几次后就开始约着一起打球。
首到今年国庆，唐才说他们学校要举办国庆文艺汇演，他能带人去前排看。
张序川这才找到机会和这位陈同志关系更进一步。
陈英正在追的姑娘就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
果然，自那之后之后他们的关系确实又亲近了不少，聊得也多了。
再之后就是这次陈英告诉他布票的事了。
他们现在关系也算不错了，虽然还远远没达到张序川的要求，但他也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年了。
放假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百货大楼取货。
平时瑕疵布免票的时候大伙儿都要提前过来排队买。现在也一样，尤其今天还是最后一天。
是的，整个免票时间只坚持了一周。
魏颖，也就是那天那个售货员看到他冲他打了个手势让他先等一会儿。
张序川走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等，没一会儿魏颖忙完那个顾客就过来把他又拉到远一点的地方才小声问，“你是准备怎么拿走？”
“板车，趁人多分几次拿走就行。也没那么扎眼。没问题吧？”
“没问题，票我是在这几天分开给你开的，每天开两三张。我带你找经理去，他安排好了。”
“你们一天的出货量有多少啊？我这么往外搬不会有问题吧？”张序川看了眼柜台前那些人。
“这两天我们销量最高的一天3万8千尺。就这还是好多人之前己经买好布了的情况呢。”
魏颖一脸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着张序川，“听着多，你也不看看多少人呢。其实这两天人己经没那么多了，你是没看见第二天第三天那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