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蜡照魂
就在电梯如自由落体般坠入血沼的瞬间,白璃被一股浓烈的尸蜡恶臭呛醒。她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让她毛骨悚然——一座雕花门楼矗立在前方,门楼上方的匾额上,“阴阳客栈”西个大字赫然入目。然而,那“阴”字却缺了右耳,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去一般,黑血正从缺口中源源不断地渗出,滴落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嘶声。
白璃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然而,就在她的脚刚刚接触到青石阶面的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光滑的阶面突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开始疯狂增殖,眨眼间便将整个台阶覆盖得严严实实。更诡异的是,在那增殖的青石表面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个阳寿倒计时,数字正从“79%”急速下滑,仿佛是在提醒白璃,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白璃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门楼的阴影中缓缓走出。那是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子,她的面容被阴影遮住,看不清楚,但从她那婀娜的身姿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情万种,不难猜出这应该就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
“客官,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啊?”老板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她倚在柜台前,旗袍的开衩处,露出了森森白骨,与她那娇艳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璃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我住店。”
老板娘微微一笑,手中的烟杆轻轻敲击着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这声响,三颗青铜铃碎片从柜台上震落下来,叮当作响。
白璃的目光被那三颗青铜铃碎片吸引,她突然发现,那碎片上竟然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还没等她看清楚,那老板娘己经将烟锅在柜台上一磕,一团青烟从烟锅中冒出,瞬间凝成了一个房号——201室的木牌。那木牌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一般,缓缓飘向白璃,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白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那块木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木牌的瞬间,一股寒意从指尖传来,首透骨髓。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和鬼胎的胎盘腥气,那声音似乎是从201室的门缝中渗出来的。
骨灰续命
白璃踹开201室的门,啼哭骤停。满墙人皮灯笼同时亮起,灯架龙骨折痕正与她镜骨裂口吻合。床榻上摆着青瓷茶壶,壶嘴流出孟婆汤浇在地面,竟腐蚀出电梯按钮的纹路。花楹的声音从梁上垂落的傀儡丝传来:“用记忆付账,很划算。”
就在镜骨触及茶壶的一刹那,白璃的眼前突然闪过了沈墨的画面。
她看到沈墨正跪在客栈的天井里,将自己的阳寿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那个热水壶中。而在他的身后,孟七娘正手持烟杆,挑出他的情丝,将其编织进傀儡丝里。
与此同时,疫病毒藤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突然疯狂地生长起来。它们迅速刺穿了屋顶,露出了一轮血色的月轮,那颜色与拍卖会上的血月完全重合。
白璃见状,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剑,斩断了那些毒藤。然而,就在毒藤被斩断的瞬间,一股绿色的汁液猛地喷溅出来,溅到了白璃的身上。
当她低头查看时,却惊讶地发现,那绿色的汁液竟然在她的衣服上显露出了一行血字:“子时焚契。”
就在这时,花楹身上的旗袍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撕裂了一般,露出了她肋骨间的一个青铜铃阵。随着铃声响起,客栈里所有的灯笼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幻化成了一盏盏往生灯。
这些往生灯的灯芯竟然是用情丝编织而成的,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缠住了白璃的脚踝,然后猛地一拽,将她硬生生地拖向了柜台处的登记簿。
白璃挣扎着想要挣脱,但那些情丝却越缠越紧。当她终于被拖到登记簿前时,她惊恐地发现,那泛黄的纸页上,原本写着“赤渊”的化名,此刻竟然正在被疫毒侵蚀。
那些黑色的墨迹在疫毒的作用下不断地扭曲、变形,最终重组成为了西个字——“白璃永囚”。
烟烙前尘
白璃的镜骨刺入登记簿,纸页爆出孟七娘的烟油。油渍在空中凝成阴阳花市的毒藤,藤蔓绞碎灯笼后,露出墙内封印的往生钟残件——钟摆挂着沈墨的半片残魂。花楹尖叫着撕开脸皮,露出下层人偶师素弦的面容,十指傀儡丝暴涨成赌局的骰子锁链。
当白璃抓住钟摆时,残魂突然睁开眼,指尖在她掌心刻下九幽阁密文。疫病毒藤在此刻彻底玉石化,裂缝中掉出校徽残片。花楹的烟杆炸裂,青烟裹着青铜铃碎片嵌入往生钟裂缝,奏响的音波震碎客栈梁柱。地底伸出三百双白骨手——全是鬼胎的成年形态,掌心刻着沈墨的镇魂符。
白璃劈开地砖,下方竟是游乐场的旋转木马残骸。最大木马的眼眶嵌着血琥珀,映出九幽阁主在客栈地窖调配孟婆汤的场景——汤锅里沉浮的,正是她镜骨真身的指节。
契成往生
客栈开始崩塌,花楹的旗袍碎成纸钱雨。每张纸钱都印着鬼嫁衣的血线纹样,汇聚成红毯铺向地窖。白璃踏着纸钱冲入地窖时,青铜棺正从孟婆汤中升起,棺盖刻满“未时三刻”的倒计时。
沈墨的残魂突然实体化,半透明手掌按向棺盖。疫病毒藤在此刻尽数枯萎,玉石化纹路在棺面拼出医馆的构造图。当白璃的镜骨触及构造图时,整个客栈突然收缩成骨灰盒大小,盒内传出九幽阁主的冷笑:“这份嫁妆,可还满意?”
盒盖炸裂的刹那,白璃坠入往生灯阵核心。灯娘琉璃的残躯从灯油浮出,递来半截血玉镯——镯心封存的魂魄碎片里,沈墨正将彼岸花簪刺入自己心脏。白璃的泪水涌出眼眶,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她必须继续前行,为了沈墨,为了自己,为了揭开这无尽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