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叩门问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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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七章 哭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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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夜半叩门问归期
作者:
未闻花名但识花香
本章字数:
5012
更新时间:
2025-05-18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时,仪表盘突然结满冰花**。老张头猛踩刹车,轮胎在离断崖半米处发出刺耳摩擦声。我攥紧装有桃木钉的帆布包,隔着车窗听见浑浊的河水在百米下方呜咽,像无数冤魂含着一口未吐尽的怨气。

河滩上遍布着被苔藓包裹的镇水兽,残破的石雕眼眶里塞满螺蛳壳。老张头用河工斧拨开芦苇丛,露出半截斜插进淤泥的界碑。昭和十七年的字迹被水渍泡得发胀,碑底延伸出数十条铁链,末端拴着的青铜铃铛早己爬满绿锈。

"就是这儿。"老张头啐了口唾沫,斧刃刮开碑面青苔。暗红色的符咒纹路在阳光下泛起油光,那分明是用尸油混合朱砂写就的禁制。我蹲下身擦拭碑脚时,指尖触到个凹陷的梅花状缺口——与殡仪馆骨灰坛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河风突然静止,水面漂来件残破的猩红肚兜。老张头脸色骤变,抄起黑驴蹄子砸向水面。涟漪荡开的瞬间,我们身后传来婴儿啼哭,转头却见界碑正在渗出血泪。那些咸涩的液体顺着碑文沟壑流淌,在"昭和十七年"处汇成个扭曲的孕妇轮廓。

"快挖!"老张头将工兵铲塞给我,自己用铜钱剑挑开缠绕铁链的头发。铲头撞到硬物时,带出半块腐烂的绸缎,二十年前那具孕妇遗体穿着的血衣碎片正裹在铁链上。

河面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浑浊的浪头拍向岸边的槐树林。我们刚刨出个青铜匣子,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个穿防水服的人跳下车,为首的光头男人亮出文物局的证件,袖口隐约露出梅花钱纹身的边缘。

"民间考古队?"光头踢了踢我们挖出的土堆,"这河滩底下埋着日军生化实验资料,闲杂人等..."他的话被突然绷断的铁链打断,青铜铃铛滚到他脚边,铃舌上的昭和年号正对着他抽搐的眼角。

老张头把我挡在身后,河工斧在泥地上划出深深沟壑:"后生,这地界的东西,活人沾了要烂手烂脚。"话音刚落,光头同伙的探测器突然爆出火花,仪表盘显示的温度从36℃首降到-17℃。

河心冒出串气泡,浮起具缠满水草的骷髅。森白指骨死死攥着个油纸包,露出半截青铜镜——正是殡仪馆明朝河工遗体握着的法器。光头男人突然掏出手枪,弹匣落地的声响惊飞芦苇荡里的乌鸦。

"都别动!"他的枪口对准老张头,"把青铜匣..."

凄厉的哭嚎截断了威胁,光头男人的防水服瞬间鼓胀如气球。无数槐木刺从内刺穿胶衣,带血的木茬上粘着新鲜的人体组织。另外两人转身欲逃,却被逆流的河水卷住脚踝,拖向河心那个巨大的鬼漩。

老张头趁机撬开青铜匣,腐臭味中滚出枚鎏金长命锁。锁面阴刻着双婴吮乳图,背面密布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插着三寸槐木钉。我摸出桃木钉正要封匣,却发现自己的倒影在锁面扭曲成孕妇模样,腹部缠着浸血的铁链。

界碑轰然倒塌,河滩裂开道两米宽的缝隙。浑浊的泥浆里浮起口铁棺,棺盖上的抓痕与殡仪馆13号冰柜如出一辙。老张头用河工斧劈开棺钉时,我听见殡仪馆方向传来连绵不断的镇魂铃响,仿佛二十年前的怨灵正顺着河水溯游而上。

老张头的河工斧卡在铁棺缝隙时**,对岸突然亮起两盏幽绿灯笼。浑浊的河面下浮出青石桥轮廓,石板缝隙里卡着缠头发的玳瑁梳。我拽住老张头后襟倒退两步,发现我们影子正被某种力量拉向石桥方向。

"是阴桥!"老张头撕下衣襟塞住耳朵,"别看那灯笼!"但己经晚了,浪涛声在耳蜗里凝成梵音,鼻腔涌出带着腥味的河沙。铁棺盖板被无形力量掀开,涌出的黑水里泡着二十具缠铁链的骷髅,每具骨架的耻骨都钉着槐木牌,刻有"水官祭品"的隶书。

鬼漩在桥墩处骤然扩大,浮起半截泡烂的花轿。轿帘被阴风掀起时,我看见穿猩红嫁衣的白骨,头盖骨上插着鎏金凤簪——与殡仪馆鎏金耳坠的工艺同源。老张头突然暴喝一声,河工斧劈在青石桥面,火星西溅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整座桥开始扭曲,石板缝隙渗出墨绿黏液。我们踉跄着退到槐树林,却发现树干全部转为惨白色,树皮上凸起人脸纹路。最粗的那棵老槐被雷劈开的树洞里,蜷缩着具怀抱青铜镜的童尸,镜面正映出我们背后悄然逼近的花轿。

"闭眼憋气!"老张头把黑驴蹄子塞进我手里。腥风掠过耳际的瞬间,我听见嫁衣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指骨搭上我肩膀时,童尸怀中的青铜镜突然爆出青光,照出身后鬼嫁娘腐烂的真容——她腹部缠绕的麻绳另一端,正系在铁棺内的某具骸骨上。

河滩突然剧烈震动,我们先前挖开的土坑里涌出沥青状物质。光头男人的残肢从粘稠液体中浮起,每块碎肉都生出细密的槐木刺。老张头拽着我跳上越野车引擎盖,看着黑潮吞没我们刚才的位置,那滩沥青逐渐凝固成梅花钱纹路。

鬼嫁娘发出泣血般的尖啸,花轿腾空而起砸向槐树林。老槐树集体倾倒的轰鸣中,我瞥见树根缠绕的青铜匣子——内层暗格竟刻着苏氏宗祠的平面图。老张头趁机掷出铜钱剑,剑穗扫过嫁衣下摆燃起阴火,露出内衬上"昭和十七年慰安所"的暗纹。

暴雨毫无征兆倾泻而下,雨帘中浮现出列队行军的透明人影。他们脚不沾地穿过河滩,钢盔下的面孔流淌着泥浆,枪刺上挑着梅花钱符咒。当队伍最后的军官马靴踏过界碑时,整块石碑突然渗出鲜红血泪,在雨中凝成道拱门形状。

"阴兵借道..."老张头声音发颤,"快用槐叶遮眼!"我慌乱中抓到的树叶却粘着层人脂,指缝间残留的油膏泛着尸蜡光泽。透过叶脉间隙,看见血泪拱门里走出个穿白大褂的日军军医,他手中的手术刀正在切割一团会哭嚎的黑雾。

铁棺突然首立起来,二十具骸骨如提线木偶般爬出。它们用指骨抠下槐木牌,露出背面用血写的生辰八字——全部是庚辰年五月初五午时生人。老张头突然剧烈咳嗽,摊开的掌心躺着枚带血的槐木刺,刺头正指向我锁骨处的梅花胎记。

河心传来铁链断裂声,鬼漩中心升起座青铜祭台。我们先前见到的油纸包在水面舒展,露出张泛黄的照片:1943年的苏氏宗祠前,我祖父正将鎏金长命锁交给日军军官,祠堂飞檐下悬着七盏写有"水官渡厄"的白灯笼。

暴雨在此时转成血雨,老张头工装上的血渍开始蠕动。他撕开衣袖,露出小臂上梅花钱状的溃烂伤口:"二十年前我接过苏老爷子给的镇魂铃..."话未说完,青铜祭台射来道青光,将他整个人拽向鬼漩中心。

我扑过去时只抓住半截铜钱剑穗,河滩突然塌陷成流沙坑。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瞬间,看见鬼嫁娘的白骨手指穿过老张头胸腔,捏住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表面,赫然烙着与我后颈相同的青铜棺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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